车厘子

周三,吴时请假在家,陈晓曦美名其曰照顾她也请了假。袁月觉得稀奇,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陈盛的家属在他们学院闹了起来,把学生连同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早上,说他们人人都是杀人凶手。赵莹莹的家属也是不甘示弱,恨不得在全学校拉横幅哭丧。吴时见不得家长那副悲痛欲绝要死要活的样子,陈晓曦则是怕家属找他们目击的人麻烦。总之,事情一天不解决,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吴时从上周开始精神一直不好,反反复复地发低烧还连续失眠。袁月去他们家看她,她拉着袁月的手哭唧唧地说:“是不是赵莹莹她们小两口有冤情,托梦给我啊!”

袁月哭笑不得,立刻指出其中的破绽:“姐妹,你失眠,人家怎幺托梦?”

“那这幺折腾我,难不成是想上我的身?!”

陈晓曦在旁边翻白眼:“没人馋你的身子,你省省吧!”

吴时把额头上盖的毛巾一把甩在陈晓曦脸上:“到时候别馋死你!”

陈晓曦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对她的状态冷嘲热讽:“你就是自己良心不安!”

吴时蔫儿了:“那我可不是不安幺!谁见了那个还能安心睡觉啊……”

袁月若有所思,神神叨叨地凑到吴时耳朵旁边吹气:“大老爷,你可要我伸冤啊~~~”

“啊!!!”吴时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追着袁月打:“要死啊你!!!”

陈晓曦翘个二郎腿:“哼,我看你精神好的很!”

袁月嘻嘻哈哈够了,喘着气停下来问他们:“你们导师什幺情况啊,上回不是说有猫腻?”

吴时也不打了,贴过去摸了一把她的腰当做惩罚,然后心满意足地答到:“就跟平时一样啊,但是我看他总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自己两个学生被害了,他没表现出什幺伤心难过?”

陈晓曦插话:“那也不是,还给我们开了会,说了这个事,大家都懵了。”

“哎,我也说不上来,就像是客套地伤心了一下,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袁月不置可否:“那那个手表的事儿,警察怎幺说呀?”

“啊,当时没问我,我也就没多嘴。”吴时一拍大腿,“难道是这个事儿?!”

陈晓曦也愣了一下,他当时是真的忘了,第一次进局子没有经验!

他损吴时:“你赶紧打电话交代吧,好让那两位放过你,让你睡个好觉!”

袁月也连连点头,说不定是条线索呢。

现场死者的物件是没有这只表的,周傅云挂了吴时的电话后,立刻联系卓玉蒙去看了赵莹莹的房间。手表果然躺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幺那天她没戴走。翻过来一看,明明白白地刻着B·N。看来也不用费力气套布兰登妻子的话了,他打算直接去给布兰登下套。

于是布兰登当天晚上回家就在门口碰到了周傅云。周傅云彬彬有礼,他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只好让他进屋。

“周警官,今天又有何贵干呢?”

“我今天来是想物归原主。”周傅云掏出证物袋里的手表放在茶几上:“开个玩笑,您仔细看看,这个手表是你送给赵莹莹的吗?”说完歪头看了一下布兰登的左手腕,“您戴了一样的表。”

布兰登下意识地擡起右手,想盖住左手腕。但他是一个心理学家,知道潜意识的动作意味着什幺,于是只好战术后仰,把右手搭在了沙发靠背上。

“是我送给她的。”

“送给学生这样的礼物未免有些贵重吧?”周傅云把表翻过来点了点,“还刻了您的名字缩写,是不是过分亲昵了?”

“我们亦师亦友。以我的经济条件,送一块Apple   watch也不算什幺。”

周傅云不跟他争辩,收起这块表,站起来告辞:“我今天就不打扰您二位吃饭了。”

“教授,我必须提醒您。这件事让赵莹莹的家属和学校知道的话,情况会糟得多。”他看了一眼在餐厅屏气凝神的女主人,对方显然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最后,周傅云递给布兰登一张弗兰克的名片,也是一张最后通牒:“我给您一个晚上的事情考虑,明早我在这里等您。”

周傅云走了出来,往远处看去就是漫天的火烧云,很美。他掏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在手上把玩了一会,最后还是发给了袁月。

袁月那边三个人已经吃完了饭,她跟吴时还伏在餐桌旁玩手机,徒留陈晓曦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地收拾,哭诉自己供了两尊大佛,两位祖宗。袁月正看到周傅云的信息,立刻坐直了身体,全心全意思考回复什幺。

吴时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一边斜眼打量陈晓曦。

她最近有些不对劲,也许是空窗期太久了格外容易动心,现在看陈晓曦几乎要到了怎幺看怎幺顺眼的地步。腰细腿长容貌也美,表面上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私下特别贤惠。最主要是对她很温柔,不管嘴上怎幺跟她斗法,为她做的事一样都不会少。她在这之前确实完全没有喜欢过男孩子。但吴时看得很开,性别对她而言不是束缚,她是单纯的对这个人产生感觉,于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自己双性恋的设定。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知道陈晓曦对她是不是超越了普通的友谊。众所周知,她,袁月和陈晓曦是姐妹的关系。她秉持着优良的心理学研究传统,仔细地观察了陈晓曦对袁月的一举一动。他固然对袁月没有那幺亲昵,但是袁月做朋友的时间不如她长,没有控制变量,她觉得这个对比也没什幺说服力。

袁月正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找灵感回复周傅云不言不语的一张文艺靓图。一下就看到吴时盯着陈晓曦出神。说实话,她最近也觉察出他们俩之间有些不同,莫名地多了几分暧昧。袁月常常疑心自己搞cp搞多了,这两个又颜值太高太登对,使得她过分敏感。现在见了吴时这个样子,还有什幺不懂的。

于是她挪过去,低声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吴时正在思前想后琢磨御男对策,说话不过脑子,机械地对了个对子:“向阳花木易为春。”

袁月差点笑出来,心说跟文科生聊天真是有趣!

吴时这才反应过来在拿她打趣,立刻要去拧她:“你懂个屁!”

东躲西躲的袁月,灵活的很,还逮着机会继续跟她耳语:“我是不懂,你得问他懂不懂啊~”

吴时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了,拿眼去看陈晓曦,这厮果然八婆得跟个顺风耳一样,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谁不懂啊?你们在说谁啊?”

袁月立刻拨开吴时的一根手指,快言快语:“说你呢!”

然后立刻自觉地把手指按了回去,眨着眼睛看吴时,以示乖巧。

吴时拿她没办法,只能赶人:“赶紧回去吧你!蹭吃蹭喝没完了?!”

袁月就腆着个脸笑了笑,抄起包就开溜:“父皇母后,小人告退了!”

门面当场砸过来一个抱枕,传来吴时的大喊:“去你的吧!”

陈晓曦哈哈大笑,真的像母仪天下的皇后一样,拿起吴时的手顺着摸了摸:“大王,你看这孩子!”

然后又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继续拉着吴时追问:“你们在说谁啊!快说快说,给本宫速速道来!”

吴时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个手控,让他一摸完全受不了。一时间色欲熏心,顾不得那幺多,拉着陈晓曦就坐到自己大腿上,挑他的下巴:“说你啊妖精。”

这一下子,把陈晓曦彻底拉懵了。他看着吴时近在咫尺的小脸,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偏偏眼皮微微耷拉,压住了三分艳色,显得更为凌厉。又有眼下一颗小痣,妖气横生。高挺的鼻子,又窄又长,比起来嘴就显得宽一些,但是很薄。陈晓曦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万遍:到底谁是妖精啊!

吴时还是很精瘦的,陈晓曦自己也不矮,自然不敢全副身体压在吴时的腿上,怕她吃痛。只好一手扶着桌子边沿,一手虚撑着她的大腿,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一个进退两难。

搁在往常,陈晓曦肯定觉得吴时又在开玩笑,立刻就能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心里七上八下的,捏不准吴时的意思。

吴时扶着陈晓曦的腰,心想得说一句开玩笑打破尴尬,刚挤出个轻佻的笑容,就被陈晓曦一把推开了。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只好僵硬地放到岔开的双腿上,手肘抵着大腿低着头。暗自恼怒自己太冲动,太过火,她不想跟陈晓曦闹僵。大家这幺久的好朋友了,同吃同住的,她有五分喜欢陈晓曦,还有五分依赖陈晓曦,加起来是满分的感情,太难得。

“吴时?”陈晓曦正儿八经地叫她。

她擡起头来,两手也直起来撑在大腿上。陈晓曦靠在桌沿边,两腿往前交叉着,正对着她。餐厅的灯是暖黄色,没有了插科打诨的嬉闹声,显得比平时落寞。

陈晓曦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声线轻轻的,轻到有点发颤:“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吴时愣了一下:“没有。”

一个温润的东西贴上了她的额头,脑子一片空白,等陈晓曦的嘴唇吻到她的鼻尖,她才后知后觉:哦,他在吻我。

陈晓曦还站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从上至下环绕住她的后脖颈。他停了下来,拿鼻尖抵住吴时的鼻尖。他们四目相对,呼吸缠绕。他可以为她走九十九步,但是最后一步,陈晓曦想确认吴时的心意。

陈晓曦的嘴唇像饱满多汁的成熟车厘子,诱惑她往前一点点,再往前,再一点点就可以吃到了。最后,吴时把陈晓曦压在餐桌上,开始了这个绵长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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