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床?」安允诗皱眉问。
『是霍陈玖先生订的加大双人床,安小姐现在在家吗?我们在楼下可以搬上去了。』电话另一头的搬运工人大声嚷着。
霍陈玖订双人床?还是订到她家!?
不会是报错地址了吧?
「你等等、你等等,我打电话确认一下,等会儿打给你。」
安允诗挂下电话后,马上拨打电话给霍陈玖做确认,现代诈骗集团手法众多,谨慎行事较为安全。
「喂,霍陈玖。」
『床是我买的。』她还没开口问,他便回答了。
算那幺准,连她会打来问都知道。
「为什幺要买床?我的床你没睡坏呀?」
『太短了,我前天没睡好,想换。』他简短明了的回答。
安允诗扶额,她知道霍陈玖很高,随便一看就知道超越一八○,那天他睡觉时,脚有没有超过床,她是不清楚,但以霍陈玖的身高加上人平常躺枕头的位置,可能要睡斜的才能勉强撑过。
「可是,怎幺会寄来我家……?」
『以后我才能好睡些。』
以后?他还会再来继续住她家的意思吗?
想到这里,昨天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情景又在她脑海盘旋。
跟霍陈玖的相处很自然,他一离开她身边后,又觉得不可思议,两人怎幺会忽然走得这幺近?
同样身为女性,她晓得霍陈玖的一举一动有多幺迷人,他的魅力不单是外貌,从里到外,才智、气息、眼神,站在他的范围内彷佛随时会被俘虏,那激情般的危险,让人跃跃欲试。
女人们不需要他的注视,只要能见到他的身影,心里的那头小鹿会原比自己想得还疯狂,他能使每个女人变回情窦初开的少女。
『去签收吧。』霍陈玖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瞬然他的声音让她窃喜。
他真的在,跟她相处的居然是那位让女人们渴望的霍陈玖。
「钱我在给你。」
霍陈玖沉默。
噢,糟糕,她是不是感觉到怒气了?
『这是我买的。』
「可是它放我家。」
『妳想付钱的话,妳可以负责买床单。』
这还真符合两人的消费能力。
『我准许妳在我不在时睡它,还是说妳喜欢我办公室的沙发?』
他还暗喻那件事!?每次只要想到那件事,她就想挖洞埋了自己!
「好好好……我签收,既然是那张沙发的主人亲自挑选,那质量一定不错。」
『它能防螨抗菌,还含有负离子,绝对比那张沙发好睡。』
居然还真的含有负离子。
搬运工人搬上新床后,又周到地替安允诗将旧床送到附近的房东家,省得她在处理床的事。
她摸着柔软的新床,上头还印着淡色花纹,她张开双手躺平在床上,身体不自觉得放松,她没想到还真有符合人体工学的床,她在几次旅行里,虽然也睡过几张不错的床,可是也没这张来得舒适。
不愧是霍陈玖,连选床都是上上选。
搬运工人给她签收时,还另给她这一季的宣传单,她看到单子上面印的牌子后,完全举双手擡双脚赞同霍陈玖的提议。
要付钱的话,她负责买床单就好,真的。
/
不知不觉,跟霍陈玖的晚餐约会变成一种习惯,像是一种默契认可。
每星期他们会有一天一起吃晚餐,几乎都是在星期五晚上,而他隔天没事的话,会在她家过一晚。
但,一样的,他睡床,她睡沙发,因为女孩子要保守一点……
安允诗擦完保养品后,拿着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股热息靠近,霍陈玖站在她身后,单手将一大盒物品放在她的化妆桌。
「吹风机?」她看着外包装盒上印的图案问。
她不敢转身,霍陈玖几乎贴在她身后,他的动作已经包围住她,他的头在她脸侧,方才回头差点吻上那令人疯狂的俊脸。
「不要剪头发。」他道。
安允诗蓦地失笑,前几日她吹头发时,念着长头发很麻烦,夏天到了正好可以剪,想当时,霍陈玖一副青春期的女儿说了什幺大逆不道的话一样,双眼瞪着她,可是她也不过是想剪头发而已。
安允诗拿起盒子看,她微微讶异,没想到霍陈玖真有去研究,这型号的吹风机在网络上讨论的火热,顾发质外,也容易吹干,价钱虽高,却也没降低女人的购买欲,还时常缺货。
她看到包装盒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她又忍不住笑了──负离子。
看样子她跟负离子挺有缘的。
「你喜欢长发?」
「我想几乎所有男人都喜欢。」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响起。
他希望她留他喜欢的长发?
这句话含着暧昧,霍陈玖不可能不知道。
「我还是想换个新发型,现在很多女星剪短发还挺好看的。」她故意坚持,与他唱反调。
「我管那些女星好不好看,妳能修,不能剪。」
「能修?修到肩上行吗?」
「那是剪!最低限度,胸的位置。」他的手指夹着她的发尾,亲手指定他的最低限度。
「我的设计师有跟我推荐过,我短发的话──」
「叫妳设计师来办公室见我。」
安允诗被霍陈玖的话,激得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要他去霍奥干嘛啦!」安允诗摀着嘴大笑。
霍陈玖抓住她的双手,盯着大笑不止的她,他脸贴近她,两人的额几乎抵在一块。
「我怎幺能把妳逗得这幺开心?」
笑到流泪的安允诗,缩着颈,躲着他的逼问。
「没想到你控制欲这幺强。」她抿起唇,不再让自己大笑。
「妳还没见过我控制欲的全部。」他不否认,他骨子里的控制欲对她蠢蠢欲动。
不知道什幺时候,她的一闪一躲已经把自己逼到墙边,她的背抵在墙面上,双手在她不注意时,被他高举过头,霍陈玖紧扣她的双手,将它们牢牢地定在墙上。
安允诗内心发出警铃:不,他太近了。
她如霍陈玖牢中的猎物,她必须高仰起头才能看到他整张脸,他倾首对着她,锐利的黑眸没遗漏她眼神里不小心泄漏的依恋,安允诗几乎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了。
她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暧昧在他们之间存在着,她说不准从什幺时候开始转变,硬要提起时间点,或许是从两人第一次在公园相遇的时候。
霍陈玖呢?他知道他们已经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吗?
她知道霍陈玖对她的关心,但他传达给她的情感很模糊,他把她丢到属于他的海洋,在那里头她捞不到属于她的讯息,善于冷静思考的她面对霍陈玖,居然找不到任何一条线索。
他对她也是喜欢吗?
她不敢问,怕这一问,两人的关系会开始瓦解。
霍陈玖慢慢倾下身,她嫩白的脸感觉到他燃烧炙人的气息,软唇开始干涩,解渴的泉源在霍陈玖唇上,他刻意缓慢引诱似的,鼻尖轻触她的鼻到鼻翼。
这令人窒息的摩擦,使安允诗手指纠结,霍陈玖还将它们定在墙上,她不能阻止他的靠近,也不想阻止。
霍陈玖的薄唇蜻蜓点水般的落在她颊上时,他放在楼下的手机响起,他们听见那扰人碍事的铃声,但这没能阻止霍陈玖,他没放开她,任手机继续做响。
安允诗因为铃声的打扰,反而更清楚两人暧昧亲密的状况,她抿起唇,轻咬着下唇,制住她的那双强而有力的手,冷不防出力将她扣得更紧。
手机铃声不看气氛的持续响着。
他不悦地低咒一声,随后她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消失,霍陈玖放开她,轻捏她的鼻,淡淡一笑,转身下楼接电话。
他离开自己视线后,安允诗才敢放松身子喘息,这其中还包含着失落。
她身体还为他发烫着,住在心里的小鹿还未平息,她甚是怀疑在刚才的状况里,她根本没在呼吸,只满心期待着霍陈玖的吻。
老天,他说过女孩子要保守一点,那他对她在做什幺!?太卑鄙了!
「妳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去。」
她刚下楼梯,霍陈玖正说完电话。
他立即拨出另一组号码,对方很快接听电话。
「喂,秦邵,我刚有发组位置给你,你先开车过去找关月,我等等坐出租车到。」
他冷静地命令完后,转身发现安允诗在他身后,他没多做其他表情,不慌忙、不严肃,伸手拿起她颈上的干毛巾,盖在她头上,简单擦拭她的发。
「关月发生一点小车祸,我现在去看她。」
「车祸!?她人有怎样吗?」
「没事,只是对方不认错,我要过去了解一下状况。」语末,他上楼换好衣物。
他边下楼,边拉好外套领口,见安允诗还杵在原地,开口温柔催促她去吹头发。
「我今天不在这过夜,妳吹好头发早点睡。」离开前,霍陈玖轻摸她的头。
她看往被阖上的门,心里对关月有些担心,但见霍陈玖面上无沉重担心的神情,她也算是安下心了,还好事情并无太严重。
关月能在发生事后的第一时间与霍陈玖联络,而霍陈玖也不迟疑赶到现场,两人的交情她想不止于世交关系,更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感情,平时霍陈玖少主动提起自己的事,仅偶尔顺及聊到一些琐碎,譬如简良、关月,还有跟他较好的堂兄弟,可这一切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晚餐约会外,霍陈玖仍如存于一片迷雾森林,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掩盖,她闯进那片迷雾中,走失。
霍陈玖的奔驰轿车驶进地价不斐的小区内,三栋搭有空中桥梁的大楼,在夜晚看去宛如夜空中的浮桥,能使人腾云漫步。
霍陈玖陪关月走入小区内,时间已晚,小区内的人大多睡了,花园里仅剩路灯醒着,照亮粉紫可爱的紫荆花和石路。
「今天是小事,我能解决的,我只是打电话跟你报告,也不用你特别来。」关月道。
「事情是小,但妳晚上一个人坐出租车还发生擦撞,纵然人没事,但司机脾气处理不好,妳也麻烦。」
「认识我们家的警察一到场,哪个不是吓得说不出话?」关月自信地笑说。
关月听懂他指的麻烦是什幺,她从小到大不担心惹祸上身,反而是要操心对方会变多惨。
「当作我是去帮妳一起隐瞒吧,他们哪位跟妳爸通风报信,妳等等上去还能安宁吗?」
关月无奈叹息,他们关家为警政世家,只要他们关家有谁惹上麻烦,消息会迅速传到长辈耳里,这传的速度,好比她茶才啜了三口茶的时间。像她今日的小车祸,事情小规小,但眼线四处,不出声阻止的话,必然又传到她父亲耳里,警员们见到她下令阻止,再加上有霍陈玖的身份加持,他们才敢不通报,倘若消息传出,除了那位肇事人唯恐在警局过好几夜外,她还得听长辈唠叨一阵。
「回去后,快休息吧。」霍陈玖的手机传来讯息,他看了一眼又收回口袋。
「怎幺了?」
「允诗问候妳的状况,我晚点再打电话让她放心。」
「允诗?是上次在你办公室那位?」关月凝眉问。
「嗯。」
关月没再问话,只浅浅微笑着。
她绝美的脸蛋上,勾勒的笑容再浅,也易让人沉迷,可偏偏有人连微醺之意都没。
霍陈玖手插在口袋,有意无意地翻玩手机,他没注意到这小动作透露出他的心思已向外飘荡。
他想联络安允诗?
关月别过眼。
「离你上次的交往对象,是不是四年了?」
霍陈玖停下翻玩的动作,幽深的黑眸斜看关月。
「妳是要问我跟允诗的关系?」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我哪时在意你的女朋友了?」关月大方的反问。
霍陈玖低笑,她还是一样固执,一样自信不犯规的站在他给她的位置。
是,她不在意他女朋友是谁,只在意他的感情会落在谁身上。
这轮月,无时无刻在身边,是追逐呢?还是,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