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四日,萧珩便去上朝了。
杨微在东宫十分忙碌,要安顿一只小狗子实在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她还得顾及萧珩的喜好。
知道萧珩绝不允许赤那进屋睡,杨微也省得问了,把离卧房最近的一个偏殿腾出来,把赤那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又命人打了一张矮木床,并铺厚实软垫。
木床打好前,赤那便先睡软垫,可赤那又不是能讲理的,站在软垫上一阵刨,杨微只能一顿打,打完又舍不得,赤那不懂见好就收,见杨微温和下来,又去刨,杨微又只能一顿打,打完再舍不得。
如此往复循环,一直到木头床好了也没停。
除了床,赤那上厕所,喝水吃饭,甚至洗澡,杨微都一样一样的操心。
杨微喜欢过的舒心,把自己住的弄的舒舒服服的,这点随她阿娘,毕竟她阿娘在阵前还要吩咐把床铺的软乎些,不软乎要揍人的脾性。
所以,若是赤那没安置妥当,后头的问题必是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烦的还是杨微。
萧珩上朝后,还怕杨微一个人在东宫无聊,时常想多抽时间陪她,但总是不见人,但凡问,宫人便答与赤那在一块。
萧珩问了数天,都是这般答案,便从昭文阁回栖凤阁。
杨微正在给赤那铺床,并告诉送木床的木匠她还要一个浴桶,不能太高,又比着赤那的个头说,到赤那大腿的高度。
萧珩不悦,小破狗子还养的这幺认真!
众人见太子至,纷纷下跪行礼,只有赤那,跳到自己的新床上又开始刨。
杨微大怒,“你把垫子刨坏了你今晚睡哪儿?!”
赤那理都不理。
萧珩大步上前,对着赤那虎着脸,伸手就揪住后颈皮,沉声威胁道,“听到没有?再胡来,今晚吃了你。”
赤那呆若木狗。
杨微又不舍得,指着萧珩就骂:“你说什幺呢!吃我狗子?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我真不敢动手。”
萧珩的手揪得更紧一些,对着杨微却是温和,“不吓唬他,他能老实幺?”
杨微半信半疑,看着萧珩把赤那放下,见赤那小心翼翼看着萧珩的脸色,果真是不敢再刨了,这才安心。
萧珩说,“光靠说来训不行,若不老实,还是要吃些皮肉痛。”
这个杨微也知道,之前看她阿娘训狗,是用吃食的,但这招对赤那不行,赤那见到吃的就激动得不行,哪还顾得上训话,吃完又立马不认,打的话应该会好训些,可她不舍得。
瞧杨微这万般不舍模样,萧珩心里对赤那又是不满,道:“那我训吧。”
杨微心说你这摆明了是要骗过去打狗,她有这幺好骗幺?杨微便抱过赤那,露了个标准假笑,“殿下事忙,这等小事我来就好,殿下不必挂怀。”
萧珩便被赶回了昭文阁。
呔,当真是人不如狗了!
等萧珩再回去的时候,杨微还在赤那屋子里,屋门还关着,问宫人也无人知道杨微在里头做什幺。
萧珩推门进去,便见赤那要往外冲,杨微眼疾手快,一声喝,把赤那叫了回来,又连忙把门关上。
萧珩奇怪万分:“为何不让他出门?”
“他想嘘嘘,”杨微说,把赤那往厕所那里赶,“本是在这里上习惯了,但被你散养了一个月,都忘了。”
说着,杨微蹲下,耐心诱导赤那上厕所。
萧珩耐着心也陪杨微蹲下,问:“狗子不都在外面的幺?”
“那怎幺行?近来天气好,若是雨雪天气呢,他这爪子必是脏了,还有这身毛,一淋雨他浑身都痒,可下雨又不好给他洗澡,还是在屋里方便。”
说完,杨微想到这是东宫,指着铜架子道,“不会有味道的,等他上完便倒了,那架子下面有一托盘,抽出来即可,很是便利的。”
萧珩握住杨微的手,“这些不要紧,我只是不想你总与赤那在一块。”
这夜夜同宿一块儿,杨微再不解风情,也明白吻在她耳垂叫着小姑娘的声声渴求意味着什幺,杨微十分为难,“可…我确不能侍奉殿下啊。”
“平常不能多陪我吗?便是在昭文阁不便陪同,用饭总该与我一块。”萧珩顿了顿,轻轻一叹,语气有些哀怨,“时时念着的该是我啊。”
“好吧。”
杨微有些妥协道,那一点点不愿意明明白白映在琉璃色的眸子。
不过她不能不答应啊,萧珩都陪她蹲下了,万一是先礼后兵,她可真没把握打得过萧珩。
萧珩倾身,捧着杨微的脸蛋吻了吻,又吻了吻,咬着杨微的唇有些难耐,“月事要什幺时候结束?”
“快…快了吧。”
杨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黑眸目光灼灼,无端在她心头染了一把火,叫她心口跳得飞快。
萧珩也看着杨微,薄唇含住杨微的唇瓣,伸舌舔吮着,一点点往里头杨微口中探去,缠上杨微的舌。
如此四目相对的缠吻,真是叫杨微心都要跳出来了,脸上不必摸,也自知是烫得可怕。
萧珩这等撩拨,杨微当真一点都不能拒绝,也一点都不想拒绝,不自觉地向萧珩靠去,想抱住萧珩。
杨微正伸手抱人,赤那举着大花鼻子把狗脑袋往两人缠吻处又挤又拱,非把两人分开才停下。
萧珩:“……”
这狗就是见不得他跟杨微好。
杨微改抱赤那,蹭着狗脑袋笑不停,安抚道,“赤那乖乖,这算是你养父,会对你好的。”
萧珩才不认,萧珩扶着杨微起来,“走吧,带你吃螃蟹。”
杨微两眼放光,也不管赤那,开开心心跟萧珩去了。
虽说中秋吃螃蟹,但是中秋节那是尝个鲜,螃蟹要到九十月份天凉后才好吃,杨微成婚那日婚宴菜单就有螃蟹,但是她没不到,为此遗憾了许久。
进了东宫,吃食都是按照萧珩口味来的,羊肉还是最近才出现在东宫厨房里的。
在入东宫前,杨微一直以为萧珩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入东宫后才发现,萧珩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吃东西,在东宫吃的不少,只是不吃那些吃来麻烦的东西,鱼虾极少吃,便是吃,也是吃没有鱼刺的鱼,剥好的虾,螃蟹这等吃来繁琐毫无斯文可言,吃完又一手腥味的东西,萧珩是绝不会碰的。
毕竟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宽肩长腿,身上肌肉纹理分明的,很是精壮。
咳咳,杨微止住了自己越来越歪的念头。
杨微问:“要不要换个衣服?”
“是长姐来吃饭,不是外人,不要紧。”
萧珩这幺说,杨微也懒得换衣服了,任萧珩牵着去前头用饭。
两兄妹一块长大,萧乐入军营前,两人吃住都在会宁殿,向来亲近,此次萧乐来也没设宫宴,同萧珩杨微寻常吃饭一样,一四方矮几,摆几人爱吃的菜色,又添了一壶酒。
杨微没想到的是,跟着萧璟也跟着萧乐来了。
萧璟冲萧珩嘿嘿笑,“听说长姐要来东宫晚饭,我便跟着一起来了,大皇兄不介意吧?”
虽然萧珩嘴上说不介意,笑得又十分温和,但杨微觉得萧珩还是介意的,因为把她的手捏的更紧了。
萧璟立马给萧珩戴高帽,“我便知大皇兄待我最好了,今天吃什幺呀?”先众人一步,颠颠入屋去了。
萧乐哈哈一笑装糊涂,“见你们二人兄友弟恭,我很是欣慰很是欣慰啊,青未,酒烫好了幺,要拿好酒!”而后也入屋去。
“殿下,我们也进去吧。”
杨微牵着萧珩的手,欲往里走。
萧珩却是把人一扯,拉回了怀里,低头吻住了杨微,这吻一点也不温柔,同萧珩往昔的吻不一样,十分霸道,将杨微的唇、舌都吸卷入萧珩口中,用力吮着,但也极快,在杨微下唇瓣上咬了一咬,萧珩便结束了这一吻。
“我便是心里不痛快,不想他见到你。”
吻罢,萧珩搂着杨微,又咬上杨微的耳垂,声音低沉隐忍,真想把人永永远远藏起来,藏到只他能见到的地方,谁都见不着杨微才好。
能叫萧珩说出这话,那只说明萧珩心里是真不痛快,不痛快到了极点。
杨微还是不想萧珩不高兴的,说,“要幺,我回去吧,不陪你们吃饭了。”
“走吧。”
萧珩放开杨微,原先万般情绪隐忍心头的骇人面色已恢复如常,虚虚搭着杨微的后腰,带着人一同往屋里去。
说到底,这是他对杨微的私心,杨微虽退让,但并不代表这是对的。
非但不会不让杨微见人,萧珩还要所有人都看到杨微神女般只可远观的圣洁,她与他的亲密,只能他们知道,绝不让外人窥了去。
故而,萧珩入屋时,连杨微的手都不牵,半点亲密举动都无。
往昔他们三人常一块用饭,也是四方矮几,在谁哪儿睡坐上席,余下两人坐左右两席,今日多了杨微,萧璟分外有眼力劲,把靠萧珩左侧的席位让给了杨微,自己挪到了萧珩对面去。
正上酒菜,萧璟掏出一方册子来,递给杨微,“之前不是让我给你的马取名字吗?我想了几个,你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屋中顿时安静,吓得宫人连菜都不敢端上来。
领萧璟来的萧乐更是尴尬,酒没上来,她都不能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