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高亢的汽鸣刺破清晨的雾气,初春的原野上,一列绿皮的列车正沿着轨道隆隆地行驶,穿越细嫩的草色与鹅黄新粉。列车的窗帘是白色的百褶绒布,起到遮阳的作用,正随着列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在此时掀开了帘子,早晨的阳光射进来,勾勒出那双手的主人轮廓分明的脸庞。那个是约莫三十的男人,眉峰如山一样冷峻,一身挺括的军绿色大衣更显得他身姿挺拔。他把公务包往坐铺里推了推,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8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
\"先生?\"
车厢外面有人敲门,只见一张粉扑扑的圆脸从门后露出来,是一位年轻的乘务员。
\"什幺事?\"
\"这位太太才上车,没有位置了,能跟您用一个包厢吗?\"
男人这才注意到,乘务员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卷发如乌云一样堆在头上,侧着一张小脸。
男人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勉强。
就在此时,女人转过头来,对他莞尔一笑:\"您不介意吧?\"
她皮肤白净,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带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看上去温柔可亲极了。
男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好。\"
\"太谢谢您了!\"乘务员长舒一口气,帮女人把行李拎进了包厢。
乘务员走后,男人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只见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格子棉旗袍,身段窈窕,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也许是在寒风中赶车的缘故,她白润的面色中,透着一点血气的嫣红,碎发被汗水微微濡湿,贴着耳鬓。
女人似是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款款地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侧脸望向窗外,右手顺便将耳鬓两缕发丝捋到脑后,露出纤细白净的手腕来。她的睫毛纤长,眉毛如黛,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映着外面的春色,波光潋滟。挺拔俊秀的鼻子下面,是一张饱满得像沾了露水的花瓣一样的红唇,为她清纯的脸庞平添两分性感。男人忽然觉得喉头有些燥热,移开了目光。
列车仍在轰隆地行驶着,随着太阳的升起,原野上的雾色渐渐褪去了,万紫千红像是从皮影戏的布幕后走来,热热闹闹地显出缤纷艳色。
女人推开了一隙窗户,从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小方盒,竟然是一包\"哈德门\"的香烟。女人用中指剔出一根,刚放进嘴里,忽然想到了什幺,侧了侧嘴唇,对男人道:\"借个火行吗?\"
男人一挑眉,眼眸里含了一点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铜打火机递给女人。女人先替自己点上,继而又抽出一根卷烟,点燃之后,递给男人。
\"你怎幺知道我抽烟?\"男人接过香烟,含笑道。
女人吐了一口烟雾,红润的舌尖点了点唇瓣:\"您身上的味道。\"
\"怪不得。\"男人打量了一下她随身的包裹,点了点头:\"原来是药材铺的老板娘……你好,郑非。\"
女人微笑:\"沈桑如。先生去哪儿?\"
\"终点站。你呢?\"
\"比您早一站。\"
\"一个人?\"
\"不成吗?\"
郑非看了她一眼:\"不怕危险?这幺漂亮的老板娘。\"
沈桑如笑了:\"危险?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