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娅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她醒来的时候,神父还没有回来。
对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她仍觉得这两天跟活在梦里似的。
是梦总会醒。
她从进王宫后就一直在逃避,仿佛只要听不见什幺看不见什幺,萨特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即便是战败国,即便她要当人质又有什幺关系呢?
想起那个男人的话,安娅顿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里换上正式的宫装去王宫打探消息。
她给神父留了信。
前半生她作为公主活的也算是顺遂,老国王和王后疼爱她,她也没吃过什幺苦头,可谓活的精致又任性。但她也是懂事的,并非不知分寸,所以老国王投诚后将她送去当人质,她也毫无怨言。
来到这里后,她想过最好的打算,也想过最坏的打算。
神父是一个意外。
踩着太阳落下地平线的那一刻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却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不敢再踏进一步。
离开前她是从外面落了锁的。
很快便证实了她的猜想,冷不防角落里有个人影扑向她,她本能的避了过去。
片刻后她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看着面前陡然出现的男人,她觉得厌烦至极。
是那天在她出宫后尾随她的男人,今天又闯了她的房间。不仅恶心,还粗鄙。
“没人教过您礼仪吗?”安娅开口嘲讽道。
男人不在意的笑了笑,“礼仪?我可是等了您好久啊......小公主!”
安娅警觉的后退一步,有些心惊,这幺说的话他早就在这儿了?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忽然移至门边将门锁上,眼中下流的遮掩不住,他慢慢靠近,像蛇盯紧了猎物般的缓慢游动。
安娅顿时惊恐起来,无措又不安,她被逼迫的不断后退。
男人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您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南境的几个国家联合突袭了萨特,老国王可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就被砍下头颅抛在地上!漂亮的王后被他们压在身下——”
话还未说完便被凄厉的声音打断。
“闭嘴!”安娅苍白着脸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眼泪早就汹涌着流下,一颗一颗不断滚落,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钻心的疼,疼得她站不直身子,透不过气。她浑身颤抖着后退,她不要听了。
男人却是放肆的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激动道:“我可是迫不及待的就想与您分享这个好消息了啊!”
安娅哭着挣扎想抽出手臂,这个男人的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她不仅没抽出来,还在挣扎中被扯开了衣领。
白皙的脖颈上印着零零散散的暧昧红痕,是神父啃咬时留下的。
她急忙捂住领口。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嗤笑道:“怎幺?已经被人好好疼爱过了是吗?”
摸了摸下巴,他阴狠着表情,“小贱人,看不出来你还这幺浪!”
下一秒,男人发狠似的将她双手桎梏住,领口被粗暴的撕开,露出精致细腻的锁骨,也零星布着红痕。
安娅恐惧的无以复加,眼泪断了线似的没停下过,她挣扎着,反抗着,她觉得害怕又恶心。
男人下流而龌龊的话还在继续。
“被操的爽不爽?”
“待会儿我也会让您爽的哭出来......小贱人!”
男人俯身压过来的那一瞬间,安娅偏着头躲过,白嫩的手在挣扎中被磨红一片。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是最坏的下场,除了神父之外的人她都不愿意,身体的反应很诚实的告诉她了。
何况她已经没有了委曲求全的理由,她什幺都没有了。
恶心又难受。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幺剧烈的反抗。
男人捏住她的下颚,将她推倒在床上,双腿被压住,毫不留情的撕扯她裙子,一瞬间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让她不停瑟缩着。
难以压制的恶心感漫上来,安娅的脸顿时血色全无,眼泪更是簌簌个不停。
什幺都好,救救她。
快救救她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她浑浑噩噩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只觉得黑夜漫长的她快要熬不过去。
被打断好事的男人愕然的看着面前骤然出现的神父,但是很快他察觉出什幺。门是被他从里面锁上的,不可能从外面被打开,所以神父是怎幺进来的?
对于这位神父,他不太敢造次,这位神父年少时在贝特利多家族中的事迹哪怕是他也听过几分。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您是怎幺进来的,雅尼克神父?”
神父面容平静的指着隐在角落的一处道:“暗道。”顿了顿,他接着补充,“女王不可能放一个战败国的人质自由走动。”
安娅来到教会后其实是处在监视中的,只是监视的人是神父,她才难得有了些清净日子。
神父上前一步,看到蜷缩颤抖着的女孩儿,深潭般的眸子沉了沉,他忽然笑了笑,对男人道:“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好事......但是我现在想请您帮我个忙。”
男人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他有些烦躁的和神父打着商量,“能帮您是我的荣幸,但是一定要现在吗?”
神父向他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压低了些,“很快的。”
随即一把匕首迅速的穿过了男人的胸膛,男人有瞬间的僵硬,随后惊愕的擡头,神父慵懒好听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请您去见上帝。”
高大的身躯抽搐着没一会儿就倒下了,神父抽出匕首,嫌恶的擦了擦,轻声道:“麻烦。”
看到女孩儿应激般的剧烈咳了起来,他迅速找到什幺将尸体盖上。
将女孩儿搂在怀中,神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都结束了。”
安娅瑟缩着躲在神父怀里,她拼命的摇着头。
不是结束,是开始。
她就像掉在地上的奶酪,恶狗们前仆后继的赶来分食她。
神父一时也不知道怎幺安慰她,只叹了口气,这些问题他只会比女孩儿看的更清楚。
他当然可以编织美丽又好看的谎话来给她希望,可是他不愿意欺骗她。
斟酌了一番,神父将头搁在她肩膀上,给她谋划,“你想进王宫吗?”他问。如果女孩儿想复仇他可以将她送一个合适的位置去。
安娅摇头,她不想,也做不到。
“嫁给一个公爵安静的生活呢?他不会强迫你。”神父继续问她。
这是在神父看来最适合她的一条路,要有身份权利的能护住她,却又不会为难她,操作起来也很方便,他有熟悉的同他交好的公爵来完成这件事。
安娅再次摇头。
她伸出手环上神父的腰,将头抵在他胸膛,带着哭过后的浓浓鼻音对他轻轻道:“我应当死去。”
神父有瞬间的僵滞。
安娅想明白了,有高台时她是人人惊叹称赞的明珠,而高台倾倒她滚落在地时,她便是人手可流传廉价而泛滥的石子。即便被及时收藏,也是沦为被惦记的肉,沦为附庸品。
她是萨特骄傲的小公主,她应当随着萨特一起被历史的滚轮倾轧和湮灭。
神父看着女孩儿认真的神色,叹了口气,“想好了?”
安娅点头。
神父摸了摸她脑袋,比他想象的勇敢点。
这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