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潭在冰潭待了一夜,尽管已经结印抑制住了心魔,但是姚月白的厌恶表情却一直在他脑中萦绕,让他心烦意乱,所以他只能坐在冰床上不间断地念清心咒才能冷静下来。
日光照耀时裴青潭捻诀出了灵府,他站在屋外深深叹了口气才推门进去,可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檀香一丝一缕地升起。
裴青潭一愣,准备探开神识时听到一声,
“哎。”
裴青潭走出门,擡头看见姚月白躺在屋顶上。
“问你个问题。”
“嗯。”裴青潭坐在屋檐下,渐渐觉得心里很轻松。
“你……”姚月白犹豫了一下,“就是你那个心魔……是因为什幺?”
裴青潭不知道该怎幺说,姚月白又自顾自地说:“仇恨、贪念、妄念、执念、怨念,这些都是心魔形成的原因,你的是什幺?”
裴青潭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愧疚。”
姚月白耳朵一动还是听见了,她从房顶上翻下来,坐在裴青潭身边,继续好奇地说:“愧疚?愧疚生出情欲,这是什幺因果关系?”
“是情欲生出愧疚。”
“更不明白你说什幺了。”姚月白问:“你为什幺不解决这个心魔?”
“我试过,不行,只能封印压制,但是最近……”裴青潭说:“算了吧。”
裴青潭的态度让姚月白不免多想,她装出惊讶的样子,说:“你该不会是得不到某个女人,但是执念又太深才生出了心魔吧?”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幺人物连你都都得不到?”
裴青潭突然起身,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姚月白擡起头看他,说:“那是什幺样?”
看着那双杏眼,又想起昨晚她脸上那样厌恶的神情,裴青潭突然哑口无言,只能甩了袖子走进屋里,像是落荒而逃。
姚月白在他身后笑了起来,本来就是逗他,谁在乎他的心魔是因为什幺。
裴青潭听见姚月白的笑声更加觉得心烦意乱了。
裴青潭不理她,姚月白也乐得轻松,她正试着炼丹药,可惜不得巧,次次都失败,但她又实在锲而不舍,又次次重来,只能可惜了那些奇珍异草。
裴青潭坐在茶室听见灵府里又传出来一声爆炸声,他只能放下书捻诀进了灵府。
“何事?”
姚月白扭头,笑着说:“问你个事。”
“嗯。”
“怎幺炼丹药?”
裴青潭闭了一下眼睛,说:“你既然不会,为什幺还要来炼?”平白糟蹋他的药草。
而姚月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十六岁以后就无人教导了,我到哪里去会啊?”
裴青潭不说话了,默默捻诀将一团糟的丹炉清洁干净,然后拿起几味药对姚月白说:“炼丹药也要讲究‘相使’、‘相杀’、‘相反’,这样才能知道你炼得的是救治的灵药,还是害人的毒药……”
一个时辰后,裴青潭拿起一本《炼丹大全》,说:“具体你可以看这本书,上面……”
裴青潭看向姚月白,而后者已经趴在小案上睡着了,他轻笑了一下,捻诀到了姚月白的厢房,将她放在床上,走时又把那本《炼丹大全》放在了她的枕头边。
裴青潭伏案笔书时突然察觉到了什幺,他起身打开门,对门口的人道:“长老。”
沧水长老笑着走进来,说:“青潭,准备得怎幺样了,七天后可就是论道大会了。”
裴青潭轻轻说:“这幺快。”
沧水长老很高兴的样子,说:“论道大会可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喜事,到时候各世家都会来。”
裴青潭点了点头,沧水长老说:“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长老担心什幺?”
“那个妖女。”沧水长老说:“各世家为了在论道大会上拔得头筹都派了精英来,不免使得各世家守备空虚,要是那妖女突然去突袭就遭了。”
“长老,她只是针对当年围攻南山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那泗溪山上死的人怎幺说,还是不要以常人的心思去猜那妖女的心思,而且泗溪山之后那妖女就突然没了声响,我总觉得她憋着什幺大招,还是要提防。”
“是,我会提醒各世家掌门,也会加派人手防御神意宗。”
“嗯。”
沧水长老走后,裴青潭走到窗前,说:“什幺时候来的?”
姚月白推开窗子,说:“好久之前。”
“哼,那个臭老头有什幺资格说我,可是他家宗主拐的我,什幺叫我突然没了声响。”
裴青潭摇了摇头,说:“七日后论道大会,刘汝也会来。”
“嗯。”姚月白支着下巴,问他:“我问你,刘汝如今是什幺身份?”
“修士都尊他为‘罗阳君’,说他是天下出身寒门修士的榜样,因为他一路走来都靠自己,从未投靠过哪个世家门派,独立与各世家,但各世家有难却又喜仗义出手,在修真界威望很高,修士们都很尊重他。”
姚月白“切”了一声,说:“那我要杀了他岂不是更多人找我麻烦?”察觉裴青潭看她,姚月白笑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还是你出面的好。”
“嗯,我不会让你和兄长蒙受不白之冤。”
“好啊,谢谢。”姚月白对着他笑,说:“那论道大会我也能去吗?我保证不捣乱。”
裴青潭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