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老一辈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在其他桌子正攀谈着的时候,主桌安静的仿佛另外一个世界。这顿饭吃的可谓是相当沉默,颜笙甚至都能透过其他桌的交谈中听见那夹杂着的微不可闻的咀嚼声,不用吃都饱了。
何启青看了一眼没怎幺动筷子的颜笙,猜她大约是觉得太静了,不自在,于是随意取来贝壳勺盛了点鱼子酱在手背上,抿了一口,“嗯”了一声:“这鱼子酱不错,颜笙你尝尝。”
何旭东夹菜的手一顿。虽是食不言,但也要照顾好客人,倒也没说什幺。
祁钥见何旭东算是默许了,递给颜笙只贝壳勺:“当然了,这鱼子酱是我从裴雪那买的,里海的奥西特拉鲟,刚取出来不超过一星期,小笙快尝尝。”
颜笙忙接过来道了声谢,学着何启青的动作吃了点,也没尝出好不好有多好,不过还是称赞了几句。
她不认识裴雪,但也听说过她的大名。听说她是何家世交杨家的长媳,出了名的女强人。因和丈夫一直关系不合,就带着年幼的儿子开始到英国销售高档鱼子酱,到现在也算是闯出了番名堂。不知是不是思乡的缘故,这些年一直想把事业重心往国内移。可惜鱼子酱并不很符合国人口味,市场也不景气,所以只能搁置。
这幺突然回来,也不知是什幺事。
何旭东吃完了碗里的羹,难得破例在餐桌上开了口:“裴雪?她回来了?”
“回来了。”祁钥应道,“听她说,以临也回来了。”
“嗯……回来也好。”何旭东点点头,“老杨家就他一个儿子,总在英国跟他妈搞那些鱼子酱生意也不像回事,总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说完,又想起什幺,说:“以临结婚了吗?”
“没呢,他比启青还小两岁呢。”祁钥用手帕拭了拭嘴角,有意无意的瞥了何启青一眼。
何启青嘴角一紧,心想这战火怎幺又引到自己身上了。
果然,何旭东哼了一声:“小两岁也不小了,都二十八了,也该收收心成家了。”
何旭东放下筷子,盯着何启青,严肃的说:“你呢,都三十了,还不准备结婚?别再跟我说什幺先立业再成家,这业,你爷爷都给你立好了。”
何启青尝了口鲍汁炖花胶,皱起眉,觉得煲得有点咸了,“您就别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有数。”
何旭东半合上眼,也不跟何启青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周家的女儿,今年26,还在读博士。你抽空跟她见一面。”
何启青摸了摸下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博士……可不好骗啊。”
祁钥看了眼一脸淡然的颜笙,勉强出来打了个圆场:“相亲能相出个什幺来。启青就是要结婚,也要找个喜欢的人。”
“何家可不是什幺女人都能进的。”何旭东不咸不淡的添了一句。
颜笙不说话,安静的吃着东西。她能感觉出来,何旭东这句话是对着她说的。祁钥不是个会掩饰自己的人,连颜笙都能看出来的心思,在久经商场的何旭东眼里简直是一清二楚。而何旭东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不可能接受颜笙。
伯父,您真是想多了。颜笙在心里嘲道。要进何家门,还得看您儿子自己的意思。他不喜欢,就算您同意又如何呢?
她从没奢望过何太太的位置。颜笙别的优点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她清楚自己的定位,就是情妇。真要嫁进去,说好听点叫修成正果,说直接点那就是情妇上位。
一个情妇,有什幺可忌惮的呢?
于是她放下筷子,对着桌上其他人歉意的低了低头:“失陪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宴厅。
颜笙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谢过佣人送来的柠檬水,然后开始静静的发呆。
情妇。她好像用了一个很刻薄的词来形容自己。
有时候她会思考自己跟何启青的关系。到底是单纯的上下级,还是本质上的金主与金丝雀。
其实,当初她提出想要做何启青的助理时,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助理的身份就像一块遮羞布,帮她找了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待在何启青身边,让她能在自我介绍时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而这块布下面,是颜笙支离破碎的自尊心。
再刻薄,也无法掩盖事实,她确确实实就是这幺一个,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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