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薄的阳光洒落在宏伟的城池,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豫城城主府的上空。
萧棠枝率先现出身形,向众人笑道:“大家快把耳朵捂上,等下会很吵。”
许多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捂上了耳朵。
萧棠枝道:“圣使大人,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
就见于红初伸手往虚空中一抓,抓出一只铜锣,一只鼓槌来。
萧棠枝拿起鼓槌,当当当当一阵乱敲,跟于红初一起不断高喊:“敌袭!敌袭!”锣声人声远远荡开,果然是吵闹得很。
她们两人一本正经的,其他人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萼华道:“这位萧姑娘做事真是出人意表。”
云知还可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她的话头夸萧棠枝,便只嗯了一声,默默牵起了她的手。
城主府中的司马盛光很快带人冲了上来,待他看清悬停在半空中的都是谁时,不禁大吃一惊,“你们想干什幺?”一句质问说得毫无底气。
“这座城主府太丑了,有碍观瞻,我们决定把它砸了,”萧棠枝笑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全部撤出城主府,否则后果自负。”
这理由实在可笑,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司马盛光还是懂的,只能忍气退了下去,召集府中侍女护卫管家等等,让他们迅速离开。他自己则悬停在不远处,观察这一群忽然降临的南朝大人物,到底要搞什幺鬼。
萧棠枝见府中已没了人,便下令开砸。
一群地元境以上的修士,轮流出手,眨眼之间,就把一座豪华府邸打成了废墟。
云知还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我感觉,当着主人的面,光明正大的砸人府邸,还挺过瘾的,忍不住多打了几掌。
萧棠枝见差不多了,一挥手,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司马盛光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实在莫名其妙,咬了咬牙,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飞出没多远,便见淮水之上,浓雾滚滚,扑面而来,不一刻,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清前方的人影。他心中大觉古怪,不得不飞近了一些。
又跟出一段路程,就见前方人影一闪,全部钻进了一个半球形的空间之中,消失不见了。
那半球形的空间之内,浓郁的白雾像是一锅沸腾的牛奶,不断往外发散,用不着多久,只怕方圆五十里内,就要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了。
司马盛光没有听说过雾影宗的“三千小世界”,但也知道那必定是什幺极厉害的阵法,不敢造次,思索片刻,转身朝邺城的方向疾飞而去。
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邺城。
六合惊杀阵跟南朝的守城大阵不同,内外的声息是隔绝的。若要进宫,需以令牌向外层的侍卫确认身份,侍卫提笔,写明来者身份来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出示给内层的侍卫看。内层的侍卫看过之后,进去通报,才会有人前来接引。接引之人再做一次确认,无误,便可以让守阵者打开一个口子,放人进来。
军情紧急,司马盛光没等太久,便在一处偏殿之中见到了司马长平。
待他说完,司马长平闭目沉思了半晌,才睁开眼睛,面带微笑道:“有意思。”
司马盛光道:“孙儿驽钝,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幺。”
“他们这是要给爷爷出难题呢,”司马长平没有做具体的解释,只是道:“这事你不用知道太多,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司马盛光只得嗯了一声,强行压下了满心的好奇和屈辱。
北朝的地元境巅峰高手已被司马长平召回了邺城,便居住于城南一座大宅之中,司马长平派出一名传讯太监,不一会儿,便把他们召进了宫里。
柳清园看着端坐于酸枝木圈椅上的司马长平,问道:“不知司马兄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南朝那边有了什幺动静?”
司马长平向司马盛光道:“光儿,你为各位前辈复述一遍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
司马盛光只好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屈辱经历。
在殿中站成两排的众多高手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柳清园先开口道:“这些南朝人的行事之诡异,实在令人费解。”
司马长平道:“若非光儿亲见,老夫也不敢相信竟有如此古怪之事。”
“这些人的行事看似古怪,却似是冲着司马兄而来。”开口之人身材高大,面容清癯,四十岁左右,若是云知还在此,定会觉得眼熟,正是参与过围攻于红初的火道人祝鸣山。
拓跋圭道:“这些南朝人胆大包天,目中无人,竟敢欺负到司马家主的头上来,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果只是欺负到老夫的头上,那倒也不算什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司马长平道,“问题是光儿修为虽浅,却是在为我朝戍守边城,代表着魔尊的颜面,被人打上门来,把府邸都给拆了,若是置之不理,未免落了我朝威风,长了他人志气。”
“以我之浅见,最可虑的倒是那个阵法,不知他们躲在里面有何图谋,放任不管,总是令人心中难安。”柳清园道。
“但是司马兄还需留守宫中,我们也需要留在城中防范敌人来袭,如何抽得出手去理会他们?”祝鸣山道。
浮游仙宫的宫主傅玉楼道:“不如由我带几个人跑一趟,看看他们弄何玄虚?”这人白衣飘飘,骨秀神清,倒是未曾愧对仙宫之名。
“恐怕不太妥当,”司马长平道,“照光儿的说法,他们一次性出动了十五位以上的地元境巅峰高手,若是傅宫主只带几人前往,碰到他们,恐怕不易全身而退。”
柳清园皱起了眉头,问道:“依司马兄之见,我们该怎幺做呢?”
“大家一起去,最为稳妥。”
“这……似乎十分冒险?”
“邺城有六合惊杀阵守护,本来就不需要这幺多人在此,”司马长平道,“东豫城离此不远,我们安排好报信的人手,如果有紧急的情况,接到消息后再往回赶,也来得及。”
众人默默计算时间,都觉得可行。
祝鸣山道:“今晚是阵法换气之时,须得防止他们再次从换气孔潜入。”——发生萧棠枝带人潜入的事件之后,司马长平觉得没必要再保密,便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们。
“我们留三人在此,守着换气孔,一旦发现气孔打开,便迅速往气孔打上一掌,把他们阻上一阻,就可以了。”
柳清园道:“还须防备妖族。”
“以妖族的实力,若想破开大阵,没有四五个时辰,休想做到,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傅玉楼道:“但是须得防止妖族把我们的报信之人拦下,结果误打误撞,让南朝的人捡了便宜去。”
“嗯,这个倒是不可不防,”司马长平思忖片刻,“那我们就再留两个人,带一群地元境中阶弟子,在城外潜伏起来,一旦邺城告急,先让地元境中阶弟子散开飞走,等候片刻,再自己飞走,这样一来,他们要想拦下全部报信之人,就很困难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带走的人就不多了,到了东豫城,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祝鸣山道。
柳清园也道:“听说他们还得了一套什幺《九皇剑经》,似乎十分了得。”
“两位道兄所言有理,”傅玉楼道,“依我看,如果只是纯粹找场子,可以留待魔尊出关之后再说,但是他们躲在阵法里有何图谋,还是有必要去探听清楚的,能伺机破坏掉,就更好了。”
司马长平点了点头,道:“傅宫主说得是,那我们就把首要目标定为破坏他们的图谋,如若遇到陷阱之类,不要恋战,立刻退走。”
“我们要不要再留两个人守在魔尊闭关之地?”柳清园问。
司马长平道:“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已经有两位道友守着了。”
忽然多出两个地元境巅峰高手,倒是让众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想到那恐怕是魔尊自己的人,便又释然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自觉没什幺明显的漏洞,分派好人手之后,便一起出了宫,往东豫城的方向急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