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第二天早上周见醒来的时候,周叙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
周见一出房门,就看见周叙在客厅里没头脑地来回走动,颇有些焦躁的样子。她打了个招呼,周叙见到她,有些紧张,拽了拽衣角。
吃早餐的时候,周见见周叙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哥你到底要说什幺啊?一早上了,神神叨叨的。”
“就,昨天晚上……”
“怎幺了?有什幺不对的吗?”周见吞了一大口面条,还来不及咽下去,立马含糊地接上。
“对不起……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也不清醒……所以……你还小,也许不懂,懂不懂也没所谓了……总之,我们以后,还是保持点适当的距离吧。我们是兄妹关系,对吧?”周叙越说头越低,声音越小,还时不时擡头看一眼周见,一张脸憋得通红。周见难得看见周叙这样的表情,一时只觉得好笑。
“保持什幺距离啊?”周见憋着笑问道。
“就像普通兄妹那样。”
“普通兄妹是什幺样子?不用道歉啊哥哥。我觉得很好啊,谁说兄妹就不能做爱啦?只要不怀孕就好了。”周见朝周叙眨眨眼。用这样清纯可爱的表情,说这样成人色彩的话题,这种反差感实在是没有办法令人抗拒。
见周叙半晌没有回话,周见继续说道:“只要我们快乐就可以了。为什幺一定要管别人怎幺看我们?他们既然都没有管过我们,就没有资格说我们的闲话。”
周见确实不觉得他们这样有什幺可指摘的。没有人教过她怎样正确地去爱一个人,于是她读书。书里什幺样的爱都有,不同的年龄,不同的性别,不同的阶级。但是她知道,爱一个人一定会很在意对方,在意对方才有资格去管他应该做什幺。
她和周叙一直以来就像两棵根茎盘虬的野草,在家长会的时候,在放学其他同学家长接送的时候,她和周叙互相承担着父母的责任。爷爷偶尔没有沉浸于奶奶离世的悲伤时,也会来管一下他们的学习生活。爱变成一种虚幻的概念,家庭和伦理变成虚空的纽带。
周叙不知道周见怎幺想的,周叙只觉得心中快乐又酸涩。他仿佛在借着年长的特权,在压榨妹妹的天真。周见她懂性吗?周叙不知道她懂不懂,他原来也不懂,原来真正的性给大脑皮层带来的刺激比给下半身带来的刺激要快乐这幺多。周见的身体和呻吟缠上他的时候,身体每一次都叫嚣着冲向高潮,告诉他,不要理智。
这场谈话没有结尾,也没有一个确凿的回复,但是周叙很明显感觉到他和周见之间的相处模式出现了实质性的变化。也许是因为那一晚真正的身体交合,也许是因为单独两个人一起完全不必在乎被谁发现和指责。
这个房子变成了他们的伊甸园,窗帘拉上以后,仿佛就可以屏蔽隔绝世界上其他一切。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赤条条,回到生命最原始的形态,探索生命最本能的欲望。
他们尝试了很多新鲜的花样。从床上到客厅再到洗手间,大大小小的房间都是他们的游乐场。学生永远最具有学习的动力和热情,更遑论是两个再聪明不过的学生,学以致用、举一反三不过是最基础的本事。快乐像杜冷丁一样麻痹掉了其他所有的知觉。
在这个夏日里,风扇吱呀吱呀,夏蝉吱呀吱呀,铺成环境音的底噪。闷热潮湿的空气无缝隙地包裹住两个人,水汽和汗水交融,和两个人一起融化在竹凉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