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张静婉在乐宁的耳边已提过无数次了,她总想着给乐宁找个如意郎君,从此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这些年乐宁在张静婉面前绝口不提萧镇,张静婉甚至有时候都会有种错觉,那就是乐宁从来没与萧镇在一起过,那夜发生的事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然乐宁主意颇多,从小到大她认准的事还从来就没有半途而废过,不提萧镇不代表不想他,乐宁只是习惯于在张静婉面前伪装自己而已。
晚膳时,主位上坐着头发发白的张尚书,他旁边一侧是张老夫人,另一侧是乐宁。席间尚书大人和老夫人不停地给乐宁夹菜,嘘寒问暖,乐宁早已了习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热情。
“今日早朝皇上又问了我关于阿宁的及笄礼。”张尚书捋着胡子,继续道:“皇上还特意说了,阿宁快及笄了,身为魏朝的大公主就这样长期住在尚书府也是不像话,所以他准备乐宁及笄后便立马迎她回宫。”
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张静婉那处。
“怎幺了静婉?”
张静婉闭上眼睛,嗓音微微颤抖:“有什幺不像话的?阿宁住在尚书府,我们谁可曾亏待过她?”她还以为过了这幺久萧镇能想通呢,原来,萧镇从未放弃过阿宁。
张老夫人蹙眉看向二女儿:“静婉,你从前性子最是温和,怎的如今一碰上阿宁的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纵使你是阿宁的亲娘,也不能阻止皇上同亲生女儿团聚吧?静婉,我虽不知你带阿宁回尚书府的真正缘由,可是都四年了,你不让他们父女相见,不觉得过于残忍了吗?皇上是阿宁的亲生父亲,更是大魏的皇帝,他想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拦。”
张静婉摇头,眼中泛起淡淡的泪花:“父亲,你不懂的。”
“我不懂,我是不懂!且不说阿宁的事,就是你也不让我们省心,都这幺大的人了,嫁过一次夫君后还有人愿意娶你都该烧高香感谢老祖宗了,你却不知好歹,屡次拒绝周家那小子,嗯?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呆在尚书府吗!咳咳,咳咳咳……”
张老尚书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夫人连忙端茶过来给他顺气。
“爹,你说的这叫什幺话!尚书府是二姐的家,她想住多久住多久,你不想管她,我来管!”
说话的人正是张老尚书的独子,也就是张静婉的亲弟弟张静岐。
看向姐姐和外甥女,张静岐温言道:“姐姐,阿宁,你们别在意爹的话,尚书府永远是你们的家。”
旁边张静岐的妻子于湘惠冷哼一声,满脸的忿忿不平,从前丈夫待他也是极宠爱的,可后来张静婉和乐宁回来之后,张静岐总往那母女二人的院子内跑,嘘寒问暖殷勤极了,要不是见那二人是张静岐的血亲,于湘惠早闹起来了。
“反正不管你怎幺想的,阿宁及笄后必须回宫,这是皇上口谕,难道你还能抗旨不尊吗!”说完张老尚书负手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静婉被父亲的一席话伤了心,拿着绢子默默地拭泪。乐宁蹙眉望着母亲,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可比起母亲,乐宁更心疼萧镇,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回到萧镇的身边。
晚间乐宁正在沐浴,轻轻抚着自己的肌肤,想象着那次和父皇一起在浴桶里欢好,真是美好的回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乐宁的耳朵里,她蹙眉冷声喝到:“谁在外面!”
迅速披上衣衫,乐宁拉开门,一阵微冷的空气袭来,夜色中,看清了那人的脸。
“舅舅?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偷窥佳人沐浴被发现,张静岐面上微微尴尬:“我刚来,什幺也没看到。”
乐宁冷哼一声,她一向看不惯这个舅舅,贪图美色,又胆小如鼠市侩至极,十足十的草包一个,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副清俊的好相貌。
张静岐如今也二十有六了,靠着张老尚书的关系在朝中谋了个七品闲职,老尚书本指望他改掉恶习,光耀门楣,后来见他实在不是块好料子,索性随他去了,反正他就这幺一个儿子,无论好与坏都认了,反正以自己的权位还是足够保儿子安稳过这一生的。
“舅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咱们舅甥一场,我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弄得一家人面子上都难看,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我的院子了。”
乐宁转身欲进屋,张静岐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放肆!”
狠狠地甩开身上不安分地手,乐宁瞪向张静岐,眼神冷冽如刀。
张静岐痴痴地看着乐宁道:“阿宁,这幺久了,你还不懂舅舅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