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时五点出头,她今天自己开车过来的,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就打算先找到代驾再去停车场。
主人考虑周到,事先安排好了代驾,林谙出得庄园到门口,让她意外的是除了代驾李牧言也在。
他长相气质不俗,好几位女士逗留在门口就为了看他,想无视掉都难。
林谙在他几米外站定,直觉告诉她,他是在等自己,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李牧言看到她后迈步走来,一举一动风度翩翩,在她一米左右位置停步,笑问:“准备回去了吗?”
“嗯。”
“时间还早,难得碰上一次,去喝杯咖啡聊聊天怎幺样?”
言辞恍若是好久不见的旧友而非分道扬镳的情人。
林谙斟酌几秒,有件事想跟他求证,于是应下了:“行,不过换个地方,去喝酒吧。”
婚礼上酒水充足,可她怕喝醉失态没敢多碰。
听闻她主动要喝酒,李牧言晃了晃神,慢半拍才想起应:“好。”
既然要去喝酒,林谙就没叫代驾,把车放在停车场决定明天下班来开走,李牧言带了司机一起,两个人共乘坐他的车去。
李成玦因为盛夏耽误了一会儿,出来时刚好看到林谙上了李牧言的车,当即脸沉能滴下水来。
轿车里,一男一女分坐轿车两头,前者先打破沉默:“你变化有点大。”
她微侧头看向窗外,语气淡淡:“是吗?”
“嗯。”
他笑了笑,有些意外地说:“竟然会主动提喝酒。”
他们在一起那会,她几乎滴酒不沾的。
“我现在酒量还不错。”
又告诉他:“李成玦教的。”
在他这边,林谙并不避讳提起李成玦的存在,说完扭过头来,眼神投在他脸上察看他的反应。
她在告诉他,另一个人带给她的改变,同样是前任,李成玦在她身上留下了来过的痕迹,他李牧言却没有。
至少表面如此。
“是吗……”
李牧言扯出个笑容,转脸向窗外回避她的视线。
林谙垂眸,头朝向另一边,之后一路沉默。
车在酒吧街停下,两人进了一家静吧,进去后在吧台坐下,林谙先点了杯长岛冰茶,问他:“你呢?”
“莫吉托。”
点单完毕,调酒师有条不紊地调酒,没一会儿两杯酒先后放在他们面前。
李牧言晃了晃酒杯,突然说:“小谙,这几年过得开心吗?”
林谙咽下一口茶色的酒水,回答:“嗯,挺好的。”
“你怎幺离婚了?”
林谙发誓,她就是无聊随便问问而已,谁知他忽然惆怅,告诉她:“我过得不开心。”
过得不开心,所以就离婚了?
这是李牧言会说出口的台词?
林谙一时接不上话,抿了口酒掩过去。
他却兀自开始诉说:“最开始,我以为我想要的金钱地位,可是我得到这些后并不开心,时间过去越久,我就越痛苦。”
“小谙,这几年,我很难过……”
深思熟虑之下,他选择了离婚。
林谙其实想说,她终于碰上个比自己还矫情的蠢货,可这个人是李牧言,她摇晃着酒杯边思量,换了个相对含蓄的用词:“突然觉得,你挺孩子气的。”
好歹是她的人生导师,林谙给他留了分颜面。
李牧言原本不打算这幺快跟她提这些的,可李成玦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想通过今晚的交谈,消弭他和她之间由来已久的隔阂。
他灌下一大口酒,放下杯子后声音不大地说:“对不起。”
林谙这才看向他:“怎幺说?”
他脱了外套,此刻垂着脑袋侧脸面对她,神情萧索:“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太伤人了……”
时过境迁,林谙已经没了当初的气愤,淡声问:“还有吗?”
对不起她的,还有吗?
“我不应该背叛我们的爱情,我鬼迷心窍了……”
她不做声,等待他的下文。
耳边听他继续说:“但是,我是有苦衷的,我……”
听到这个转折,林谙揉了揉眉心,打断他:“牧言,你提的这些事情,过去七八年了,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显然他让她很失望,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而经过他这幺一番话,她再提出原先想问的问题,倒显得自己跟他一样俗套了。
他欲言又止:“小谙……”
“说到这里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林谙一口气饮尽杯中残酒,站起对一旁的服务生说:“你好,埋单。”
情形如此,今晚是聊不下去了,李牧言跟着起身,说:“我来付。”
想起吃了份汤圆被讹走电话号码的事,林谙挥手阻止:“不用了,我付。”
说话间已经把钱给了服务员,李牧言慢了一步,于是说:“下一次我请客。”
她的语气三分敷衍:“再看吧,我工作很忙。”
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说:“那我送你回去。”
她点的鸡尾酒度数不低,此刻酒精渐渐上头,她揉一揉太阳穴,回答:“谢谢。”
李牧言暗自舒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跟在她后面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