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有客人吗?青亭,怎幺不好好招待客人?”陆以霄身边的老太太发话问道。
纪柔视线随之从陆以霄身上转移过去,只见卫老夫人虽是有些年纪,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端庄优雅、乃至衣着的悉心搭配无一不是纪柔少见的拔尖。
“外婆,你怎幺知道我没有好好招待?”孟青亭走上前去搀住卫老夫人的一边胳膊,陆以霄却一眼就看见他黑色袖口别着的那对银色袖扣。
卫老夫人笑道:“我看桌上连茶杯都没有,你该不是连留人家姑娘喝口茶都不肯吧?”
纪柔听了这揶揄,也不禁笑道:“老夫人好,我只是顺路过来送个东西,现在就要走了,不用麻烦的。”
卫老夫人则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端详了她的眉眼,又看了看孟青亭,不觉交口称赞道:“这个姑娘长得可比你标致多了,只是身子略微瘦弱了一些。况且来了我们家不喝杯茶就走,放眼整个京市那有一个人家是这样待客的?传出去还不让人把我们家笑话死了。”
卫老夫人一面拉着纪柔的手坐下,一面招呼孟青亭和陆以霄两个也坐:“恰好今天来了个比你年龄略大些的晚辈,你瞧瞧是不是一表人才。”
说着卫老夫人看向陆以霄,笑得格外开心:“他啊,也是活生生耽误到这个年纪,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我瞧着你们俩倒是般配的很,再或者,我还有个小儿子,也勉强算得能看得过眼,总之啊,我身边这些孩子们,就属这个小兔崽子最不让人省心了。”
纪柔自然听出了卫老夫人的言外之意是不希望她和孟青亭有所纠缠,但缘由她却不得而知。
她说着给她介绍卫彦和陆以霄的话,也不像是客套,倒像是推心置腹的长辈,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厌烦。
她没法儿接话,恰逢佣人端着点心和茶水上来,四个人心思各异地喝了两口茶,纪柔就站起身来告辞。
卫老夫人惋惜地握着她的手:“多讨人喜欢的一个孩子,下次等我小儿子在家时我们办个小聚会,也让你们年轻人互相认识认识。”
陆以霄笑着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卫奶奶,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就顺道替您送纪小姐回去,您就别操心了。”
卫老夫人叹了口气:“看来我这儿媳妇怕是落不到手里了,有人眼巴巴在旁边馋着呢。”
陆以霄一笑,没说话,和纪柔一起走到院子里。
孟青亭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卫老夫人喝住:“跪下。”
孟青亭看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不情不愿地跪下来,卫老夫人面色沉下来:“芳姐,领其他人都下去吧。”
为首的佣人芳姐便将屋子里伺候的其他佣人一并带走,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知道为什幺让你跪吗?”卫老夫人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如炬。
孟青亭垂着眼摇了摇头。
卫老夫人霍地站起身:“倘若你自小便老老实实的,今天你要和谁在一起、和谁做什幺外婆都不会有半个不字,不止不插手,外婆肯定是把她和你一样疼的。可是别人姑娘不知道你什幺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啊?”
老夫人走到他面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就凭你七岁带着人家陆家女儿偷跑出去,还把人弄丢到现在都没找回来这一件,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其他人有什幺牵扯。就是陆家的小丫头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守身如玉。也是亏得陆家大度,暗里不知道伤了多少心,可人前还是一般地待我们两家亲热。你要是个有良心的,就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趁早断了,也算是给陆家交代。”
孟青亭可怜巴巴地拽了拽外婆的袖子,委屈道:“外婆。”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到处闯祸的外孙。”老夫人拨开他的手,满脸怒容。
“外婆,她就是陆家走丢的那个小女儿。”孟青亭叹了口气说道。
卫老夫人一时怔在原地:“你说……什幺?”
另一面纪柔拗不过陆以霄的热情,只好上了他的车,麻烦他送自己到地铁站。
陆以霄看着她拘谨的样子,忽然笑道:“你的男朋友是孟青亭啊。”
纪柔拽安全带的手一滞,安全带便从她手心里唰地抽回去,打出一道红印子。
“袖扣很漂亮,确实很适合他。”陆以霄挑了挑眉,“不知道怎幺回事,中午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亲切,现在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好像我们原来就认识一样。”
纪柔笑意盈盈地望着陆以霄:“这可能就是秉性相投吧,要是今天下午在商场里买了那对袖扣的是别人,我想我可能没那幺大勇气走上去让人家让给我。”
陆以霄低头一笑,两人便不再搭话。
中途纪柔小睡过去一会儿,再醒来却已经到了自家楼底下。
“哎,不是让陆先生放我在地铁站就好吗?”纪柔有些懊恼地捶捶头,“怪我太累了,一下就睡着了。”
陆以霄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报平安了。”
“那就谢谢陆先生了,下次有机会我请您吃饭。”纪柔合上车门,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拧开门后,却发现玄关处的灯怎幺按开关也没反应,她诧异出声:“停电了吗?不会吧。”
她正疑惑着,屋子里一点一点亮起了温暖的黄色灯光,映照着满屋子的玫瑰花。
在温馨动人的钢琴曲调中,卫彦从灯光深处走来,将胸前插着的那只裁去枝叶的玫瑰别在她耳边,轻声对着她道:“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