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特别冷。
屋子里点了许多的银丝炭,平乐仍觉得心底里发凉。手脚都是冰冰冷的。若是放在以前,她只要轻声唤句“陆允”,那低眉顺眼的暗卫就会从隐蔽处出来给她暖手脚。比汤婆子好使多了。
唉…平乐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往日最注重仪态的人将自己蜷起来像个小虾米。
陆允…
只要她想,她可以给随便哪个侍卫赐名,偌大的公主府,哪个不由着她来。
只要她想,一声令下,谁不得看着她做公主的最后一份颜面给她用身子暖暖手脚?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许多个陆允。可唯独不是她那个了。
重生,再遇暗卫,想亲近,屡次被拒绝。
暗卫也重生了。
天地间除了白茫茫的雨帘什幺都不剩了。
地面上是嫣红的血迹,顺着雨水蜿蜒地向着自己脚下流过来——抑或本就是从她脚下向远处流去…
她在找什幺?平乐自己站在两山交界的地势,
窗外风雨声响得很。
被惊醒的平乐猛地坐起:“陆允!”
“属下在。”珠帘外传来他低声回应。
平乐一晃神。啊…是了,她回来了,她的陆允还在。她揉了揉眉头:“进来。”
“殿下的闺房,属下不得冒犯。”声调平直,恭谨又坚定。
他是怎幺回事?最近拒绝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平乐皱眉:“违抗本宫的命令?”
“属下不敢。”明知她看不到自己,青年半跪在地上,垂着眼睛回话。
“本宫看你不是不敢,是不愿。”平乐索性自己支起身子想出去找他。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上辈子是对他过分了些,重来一次,她主动几次,对他好些,也算弥补吧。
房间里漆黑一片,服侍的宫女都在偏房,她没喊人进来,自己伸出腿脚去寻地上的鞋子。
一片悉悉索索。陆允大概知道她在里面干什幺,低声问:“公主要起夜?属下去找香雪进来。”
“不必。”平乐探着鞋子,随意一套,扯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走。
上辈子平乐虽是对他有些心悦,倒也没想过真的肆无忌惮,与陆允最亲近时也不过悄悄握握手,拥抱屈指可数,更别提做那恋爱中男女想做的些亲昵之事。重来这一回,她不想管了,她要和她的郎君,日夜修好。
“陆允,抱我。”
“属下不敢。”他依旧垂着头,眼睛里一片寂静。
平乐盯着他看了许久:“你不抱我,那我今晚就站在这里。”
“您身体受不住的。”
“抱我。抱我回去睡觉。”
再次强行把她的手拿开,平乐终于妥协,但仍不放心地捏了他衣服。
她的身子是软的,淡淡的馨香侵入鼻中。陆允僵着身子,任她揪着一小片衣角。
她半蜷着靠近他,想往他怀里钻似的:“陆允…你在紧张吗?”
陆允声音低低的:“臣不敢轻慢了公主贵体。”
“陆允…”她盈盈望去,“是不是连你,也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