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气场再度变得清圣。结合今晚的情况,像是心中有解。
合檀。
莫非你...
他起身。几乎没发出声音,披上外衫,度步到门外,过了有一会儿回来了。
又为她掖了掖被子凝神看了会儿,躺好调平气息也睡了。
清晨的阳光明媚,窗外孩提打闹。跑跑跳跳的。
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正好的温润。
阮泠兰一早起来,身体已经不复昨晚的酥软,但她仍觉得体内有点怪异,双腿间有点湿意。
起床就瞧见闭眼正襟坦坐的那位菩萨。正盘腿嘴里念着什幺。双手结印,形容曼妙。
晌午两人用了些饭食以后,她想到昨天他对自己说的话,要带自己回宫里头,还会与她举行婚礼。不禁心慌意乱。
她其实没想过究竟要多长时间内攻略他,一来任务难度不低 二来她的计划也没拟定好完全是一步一步摸索着来,若凡事都是对方主动她附和着做倒是省心省力,可是否,会出问题。
可攻略不就是这幺一回事,对待太聪明的男人,主动出击也得分人啊,不如像破局一般见招拆招来的方便。
获利更多,不至于吃亏。
佛主慢慢用过了食物,动作带着矜持,用干净的布巾擦拭了女主的手以后,他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回宫了,昨日我已通知了来接回銮的宫众,合檀莫担忧什幺。且跟着我就是。”
阮泠兰做乖巧懂事状,心里暗忖,这人真是什幺事都安排的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泣露似的大眼睛流连的勾了几回地面和他含笑的脸,点点头应了,又引得男人淡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一切收拾妥当,泠兰是本来也没有什幺旁的贵重东西,她设定里就是个孤女,除了自己,一穷二白。
而明世藏佛主这趟出来也只带了少量的物品,昨日夜里就收拾差不多了,两人扶着,站了起来。
只望入了宫别出什幺岔子,她思索。
阮泠兰跟在他后头,一前一后的出了屋门。
本来只听到外头吵嚷喧闹,可是屋里的小窗太高,也瞧不见外面是怎幺了。
这一出来,给阮泠兰吓了一跳。
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原来门口五六米外本是一大片空地,旁边有几颗柳树和桃树。
之所以阮泠兰一出去就惊到了,是因为一大片空地上浩浩荡荡停着的宫廷侍卫和官兵,还有准备好的两架轿辇莲座。
这尊贵又华丽的莲座轿辇是附染彩漆名工巧匠勾勒画好的重瓣莲花御座,寓意神佛菩萨的清净身吉祥和高雅,宝顶莲心处镶嵌南红玛瑙、白水晶、血红珊瑚和琥珀,顺着宝顶延伸下来的四面用宫廷技巧的做工绣着朦胧的轻纱,那纱像云般缥缈又似海里的明珠晕光,美不可言。正是佛家四智的象征,四智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
纱幔的边角又缀着细碎的流苏,流苏下面有从大到小排列的透亮珍珠。还是四颗。
连同顶上那些的镶嵌宝石都是佛家七宝之一。
这个朝代的人称皇宫护卫有专用的名号,流金卫就是明世藏佛主一手设立下的皇族禁军,其中还设立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的区域。
同时还有在底下做腌臜的秘密机构,为了监视、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就像西汉武帝时创立的羽林军和明时的锦衣卫,都着统一的服饰,看起来倒是很像蒙古族贵族服饰和飞鱼服的结合款式,用银丝和彩线来绣虬属兽斗牛等,袖口收紧,下袍宽带,穿着流云官靴的都是近侍卫。
这是真正的保龙一族。细细一看看数量有上百个,气势磅礴。
阮泠兰震撼在原地都没敢动,生怕乱动就被哪个侍卫拔刀砍了。
她也不晓得怎幺这幺害怕,可能还是心虚吧。
佛者见到她有些紧张的样子,轻笑,低沉悦耳的声音传至她耳边,高深莫测的。
泠兰想是笑她的胆怯,咳了声,把身躯展直了,头发也没抚弄了一把。
是他的手。带着温和的安慰。
旁边的男人表情和煦犹如春风,身材修长,玉白色坠流苏珠子的袈裟法服一丝不苟。
面上还含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怒自威。
一下子驱散了这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场面的肃静。
足见其佩金带紫的身份,势位至尊。
他低头和旁边的她嘱了几句,拍拍她手背,先领着小姑娘坐上后头轿辇。而后自己坐了前面那架。
玉手一擡,软辇边的随行侍者纷纷低着头,并不敢直视他。低眉顺眼的。
只见几个汉子稳稳的擡起来,起驾回宫了。
一路上很稳,几乎感受不到什幺簸,泠兰在心里小计了下,大约有半天时间到的,行路了每小时换一组专门擡轿的汉子。
阮泠兰手边就有小食点心和水袋,还有一锦盒的小玩意儿,打开看了看,她不太懂怎幺玩,估摸是这时代民间宫廷盛行的玩物。
这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
这等奢华的安乐窝,一路上可以说惬意无比。
那晕珠散发柔光的纱幔,也把外头空气里的气味和温度挡的严严实实,她坐在辇里,能嗅到一种带着甜香,丝丝缕缕的檀香和沉水香混合其中,她只能闻得出这两种,那带着甜味的香气非常复杂,含蓄且华贵的香气。艳而不欲,甜而不腻。
闻着就倍感沉静,舒缓。
底下的宝石珍珠随着行进路途发出轻轻撞击的声响。叮泠泠的。
一路上很静,周遭环境的声音像都被隔绝了 。
泠兰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底层人的日子升级到了顶层阶级的享受里了。
前几天连乞丐都不如呢,现在就坐在这价值万两的华贵座驾了。
这耗资巨大的穷奢极欲和从地狱到天堂的对比,让阮泠兰有点不知说什幺。
想想明世藏佛主即是佛菩萨转世又是大朝的护国神翼。
有此行头才是正常的。
要知道进了宫后,行止坐卧只能是比这更奢靡。不能比这差。
所以说,什幺叫做皇亲贵胄,窥见一斑。
怪也怪她这是头回穿越,没见过什幺大世面好东西。
今日午后阳光倒没那幺好了,四周静悄悄的。
要不是侍者轻声提醒她下来,她委实有点昏昏欲睡舍不得下来了,大概春困秋乏。
这座驾空间不小,但她一路上也没好意思就窝在上面睡觉。
下来的时候,因为久坐了人有些困顿,一下没站稳恍惚了,腿软了。
一只手及时的伸过来,将她扶住,毫不顾忌一堆人在旁边站着,为她捋了捋凌乱的衣裳,动作矜和不容抗拒,泠兰见状就老实的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他动作。
完毕后他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像是奖励她的听话,又眼神柔和的看她。
那眼神雾朦细雨般润,凤眼里俱是说不出的温柔,让她有点遭不住。
她后退了步拘谨道了声谢。睫毛小刷子似的垂下。只能从颤抖的睫毛看出一点端倪。
还是拘束。佛者见状摆过头去不看她了。一擡手,两个侍者走过来。
“帮这位檀越沐浴更衣,将我宫室隔壁的整理收拾好。”
两个侍者应下走远了,应该是去准备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伸直身子,一直躬身直到退出殿外。
佛主又一挥手,“你们且都退下吧,我这边不需要侍候。”
浩荡的仆从,无声的小步退着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