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这般痛?”徐老头嘶叫一声,按住脑袋。
他只记得昨日来寻娘子,然后……他就什幺都不知道了。
屋内很是狼藉,床褥上满是欢爱的痕迹,徐老头有些狐疑,忙去寻徐娘子。
此时的徐娘子在灶间,烧得滚热的白粥翻着圈儿,一旁摆着花面馒头并几份佐粥小菜。
“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指望你,可不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徐老头被这幺一说,面上讪讪,“娘子,我昨晚……”
“还说呢?弄了那幺半宿,奴家身上如今还疼着呢!”徐娘子蹙起秀眉,也不理会徐老头,只将粥盛出,端到里间去了。
徐老头听了这话,先是高兴自己雄风大震,回过神来又忙去端粥,只是心里到底留了几分疑影。
“娘子,那我先去铺中了,你今日且歇一歇。”徐老头两口吞下馒头,狠灌了几口粥,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徐娘子慢条斯理的用完饭,突然想起如今家中多了一人。
那位元小哥瞧着就非富即贵,想来这个时辰未起也是寻常事。
只是他再不起来,粥就要凉了,徐娘子可不想专门再去伺候这位公子哥儿。
敲了几回,屋内还是没人响应,徐娘子索性推门而入。
元沂紧闭着眉头,凌乱的发丝四散,徐娘子凑近一看,发现他面庞潮红,呼吸急促。
莫不是病了?徐娘子一边喊元沂的名字,一边伸手探向他的额间。
滚烫的热度终于让徐娘子意识到,这位娇贵的小郎君还真生病了。
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元沂,察觉有人进来,又被徐娘子手上的凉意一激,终于醒了过来。
几乎是瞬间,元沂立马露出了警惕,防备的姿态,完全不像之前躺在床上那般安然无害。
徐娘子勾起唇角,真有意思,一个养尊处优的小郎君为何会露出这般模样呢?
“小郎君莫慌,奴家又不会对你做什幺。”
“出去!”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原本清亮的少年音变得喑哑。
看到元沂浑身的刺都竖起来的样子,徐娘子一点也不怕,反而有些想笑。
她也这样做了,成功收获元沂“狠狠的”瞪视。
徐娘子清楚对方现在已经虚弱至极,只能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方式表达不满。
“你病了,先用些粥饭,养养神。”
徐娘子上前,支起窗柩,将被角掖好。
晨光下,徐娘子的半边侧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元沂看着她,因病而生的躁动不安,奇异的归于平静。
“呶,喝吧。”徐娘子舀起一勺粥,送至元沂唇边。
“烫!”徐娘子无奈,只得先吹过几口,再递给元沂。她之前试过,按理说这粥已经不烫,正好入口。
该不会是这小郎君病了,心里不舒坦,特来消遣她吧?徐娘子趁元沂不注意,尝了一口,粥是温热的,根本谈不上烫。
“奴家看小郎君似乎恢复不少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喝吧。奴家去为你请个大夫来。”徐娘子没好气的睨了元沂一眼。
被识破,元沂面上毫无羞惭之色,他不是想耍弄徐娘子,只是喜欢被对方温柔照顾的感觉。这让他有种被珍视的错觉。
压下心底的失望,元沂对着徐娘子笑了笑,苍白的面色中透着几分脆弱。
徐娘子被他这样一看,几乎要生出不忍。罢了,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徐娘子决定不与他计较。
大夫很快就来了,瞧过元沂之后,只说了几句邪风入体,又开了药方。
徐娘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元沂看着她,神情颇为踌躇。
“喝了这药,小郎君定能恢复如初。”说着徐娘子又变戏法般拿出几枚蜜饯,对元沂眨了眨眼睛。
徐娘子当然看出了元沂的不情愿,在来之前,她早就料到了这小郎君不好伺候,自然有备无患。
略点点头,元沂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根本没去拿蜜饯。他的动作虽轻松,脸上的神情却自在不到哪里去。
徐娘子偷笑,这人偏偏要自找苦吃。她拿过一枚蜜饯,送入元沂唇边,对方也顺势吃下了。
“不甜。”元沂指了指蜜饯,摇摇头。
徐娘子半信半疑,之前被戏弄过,她难免怀疑,又觉得对方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她。
刚想再拿一枚蜜饯尝尝,徐娘子就被人拉了一把,整个人跌向床榻。
“你?”徐娘子不明白好端端的,元沂为什幺要拉她?这小郎君真的生病了吗?怎幺力气还是这般大?
滚烫的唇畔印上来,苦涩的药味交织着蜜饯的香甜,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让徐娘子尝个味儿,很快,元沂便移开了唇角。
徐娘子瞥到元沂耳畔已染上薄红,他看过来的目光却亮晶晶的,灿若星辰。
徐娘子挑眉,害羞?不存在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就像是被自个儿养的猫亲了一口,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好笑。
看在小郎君长得很是赏心悦目的份上,徐娘子不觉得吃亏,装作这事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