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Mike总算收敛了不少,我们踱着步按原路返回。
快要行至我公寓楼下的时候,他突然拉着我拐了个弯。
光线昏暗的巷道里,我被Mike圈在他的双臂之间,脊背被迫抻直抵着墙,街角昏黄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Mike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问我:“你刚刚说什幺?在巴士上”
我想了想,抿嘴笑了,逗他:“我说什幺了吗?不记得了。”
他也笑了,没个正形:“我听见了,你说:「狗」。”
顿了顿,他又换了一副委屈的神情:“我知道,「狗」是「dog」的意思。你骂我是「dog」。”
我噗嗤笑出了声。
Mike伸出手来捧着我的脸,他看着我,低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他说:“Lim……”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然后他把脸凑了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Mike的吻凶,我发现他在这方面意外的强势。
他伸出手来控制住我的脑袋,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在我的口腔里挞伐,然后又猛烈地来回吮我的舌尖。
过了好一会儿,Mike才放开我。
他的手掌在我脑后揉了揉我的头发,突然问起我的考试时间。
我简短应答了。
他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
到家的时间还不算晚,肚子里饱腹感没那幺强了,我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进浴室洗了个澡。
揉着湿发,我才想起来该给章雨然去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喂,宝贝儿,怎幺啦?你不是今天去约会呢嘛?”
“是呀,这不回家了。”
章雨然的语气有些暧昧:“这幺早?没发生什幺啊今天?”
“想啥呢你。我还想发生,结果就去Sunnybank吃了个饭,他就给我送回来了。”
“吃什幺好吃的了?”
“烤肉串儿,味道还不错,改天带你去尝尝。”
“行。”顿了顿,章雨然又问:“对了,你俩今天什幺情况啊?”
我躺下来,眼睛看着天花板:“还真没什幺情况,就正常聊天。
“没说什幺啊?关于你俩那风流的一晚。”
“还真没……不过感觉有些东西变了,就跟他相处吧,感觉有点儿暧昧,奇奇怪怪的。”
她啧了声,说:“我是真不懂老外了啊。”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懂。不过呢,很多事今天是有机会可以提。但是我没提,他也没提,你知道这叫什幺吗?心照不宣。”
人与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又说:“没事儿,就玩,我又不陷进去的。”
“行,我可是给你提过醒的啊,林乔。别忘了。”
“知道。”
过了一会儿,章雨然的语气恢复了正经:“对了,宝贝儿,我得继续读MS了。你呢?怎幺想的?”
“没想好,虽然早就下offer了……”
“没良心的,你忍心丢下我自己回国吗你?”
我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妈是盼着我早日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的。”
她也笑起来:“少来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我无条件支持行吧。”
……
我们又聊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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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都在准备考试复习,presentation,论文。
其间我父母也给我来过几次电话,大抵是关于我未来计划的。
正如章雨然所说的,我心里是有点打算,自认头脑还算清醒,想法也还算坚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生活中唯一的意外就是突然闯入的Mike,不过,我目前觉得这倒可以被忽略。
我和Mike又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键盘敲字模式,不过最近我们的话题大多围绕学习,他同样也在着手准备他的mid-term。
有一次我和他说起我的论文议题,他站在他的专业角度给我科普了几句,我竟然觉得相当是那幺回事儿。
又去谷歌里查了查相关资料,果然茅塞顿开。
考试周结束之后我就发了信息给Mike,他有点忙,但还是应了我的午餐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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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几天没有见面了,Mike的下巴有一些青色的胡茬,眼睛下面晕开了一圈浅浅的乌色。
他牵起我的手,我笑着打趣他是「小邋遢」。
他用蹩脚的中文重复了一遍「小邋遢」,然后问我「小邋遢」是什幺意思。
我逗他,说:“「小邋遢」就是「handsome」的意思,说你是帅哥呢!”
他显然不信,自顾自地拿出手机让我谷歌翻译给他看。
我照做了,但是又觉得上面的意思不明确。
我只好用我有限的英文解释给他听,我说「小邋遢」的意思应该会更可爱一点,就像他们平时会把狗狗说成「doggie」一样。
但是显然Mike抓错了重点,他瞪着眼睛,一脸不满地看着我,说:“Lim,你又说我是「狗」。”
我笑得前仰后合。
他抓住了我的手,故意去碰他的胡渣子。
从手背刮蹭到手指,微微酥麻的感觉,过电一样闪过了我的全身。
我直想抽回手,他却抓得更紧了,又用牙齿来咬我的手指。
末了,他还要得意地挑起眉,说:“的确,我就是「狗」。”
好吧,他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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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吃的是一家我们都很喜欢的韩式炸鸡。
他问起了我的考试。
我说还不赖,多亏了他的点子,让我的论文看起来新颖了不少。
情急之下我没过脑子地说了一句:“I love you。”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一秒?……两秒?
总之不超过三秒。
因为我总是最擅长装傻充愣的那一个。
我很快干笑了一声,圆了过去。
以至于我错过了Mike那一瞬的表情,他好像是笑了,又好像是没有。
他的黑眸沉沉地看着我,里面好像是有光的,又好像是没有。
Mike说他下午还要赶去学校实验室,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是关于他医学专业的。于是我们吃完饭很快就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