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

第二日,晨光熹微,晏子默和牧云霁在宫门前不期而遇。

“已经第四日了。”牧云霁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

晏子默以袖掩唇咳了两声,嗓音微哑,“应当就是今日了。”

“为何如此笃定?”牧云霁在他格外苍白的脸上多看了两眼。

“昨日推波助澜了一把,”晏子默缓步向前走,面容沉静,继续道,“以他的性格,也该去了。”

牧云霁走在他身侧,心中是焦急的,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肃着脸点了点头。

“咳!咳!”又是两声压抑的低咳,晏子默素来温雅的面容染上了红潮。

牧云霁停下脚步,静静打量他片刻,语气平稳,“没有大碍吧?”

听到此话,晏子默不免讶然,桃花眼微微眯起,却浅笑着摆了摆手。

牧云霁收回目光不再开口,两人一路无言并肩向金銮殿走去。

——

南阳侯府,顾允白召集来一群小厮,声称府内遭了窃,今早有人看见那小贼逃进了摄政王府,他现在就要亲自去把人逮回来。

作为京城中唯一能与摄政王抗衡的世家,他们早就想会一会王府的人,于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等跟着小侯爷去搞事情。

顾允白一骑当先,身后的小厮呼啦啦跑着跟上,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被重重守卫的摄政王府。

戒备如此森严,做给谁看呢?

顾允白坐在马上,墨发高束,衣袂翻飞,锐利的双眸直视门前一列列手持兵器的侍卫。

他嗤笑一声,漫不经心把手中的马鞭上下抛了抛,然后利落地翻身下马。

打头的侍卫看见他,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小侯爷,王爷不在府内,要不您改日.....”

顾允白下颌微擡,不以为意道,“本侯府内丢了一件宝物,有人看见小贼逃进你们院子了,让开吧,本侯进去搜一搜。”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那侍卫纵是不愿与他正面冲突,此刻也不免恼怒起来,“小侯爷,话都是您一人说的,恕卑职实难从命。”

顾允白笑起来,眼神却一片冷漠,“本侯只是出于礼貌告知一声,就是你家王爷站在这里,本侯也照闯不误。”

说完,他擡手一挥,身后的人立马拥上前,气势汹汹。

“小侯爷,王府门前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士。铁甲下,刀还未出鞘,杀气却瞬间四溢。

侯府的人只是在京中横行,与沙场浴血的战士根本没法比,见这架势不由心底发怵。

“没用的东西!”顾允白冷斥一声。

然后上前一步,与领头的侍卫正面相对,脸上还挂着散漫的笑,手中的马鞭却倏地扬起,带着狠辣的力道径直抽过去。

“啪!”

那侍卫的衣襟瞬间破开一道口子,下巴上也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本侯可没有那闲工夫与你们耗在这里!”说着,他擡腿又是一脚狠狠地踹过去。

即便他如此肆意妄为,府门前的侍卫也不敢拔刀与他对抗,只能纷纷上前以身相挡,却被嚣张恣意的顾小侯爷一个个抽开,甚至直接踹在了小腹上。

很快,他就解决掉了这群不识相的人,带着扬眉吐气的小厮们大摇大摆走进了王府。

就在顾允白刚到王府门前时,扶襄才刚刚睁开眼,身边已然空荡荡的,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去宫里了。

何其讽刺,他此刻倒真像个被豢养在府内的脔宠。

白日的晨光铺进来,他眨眨哭肿的双眼,甫一坐起身,四肢便酸疼难忍。深呼一口气,又缓坐片刻,才强撑着下榻,然后唤人进来伺候更衣洗漱。

食不知味地用过早膳,他靠在圈椅里阖着眼皮一脸沉思,不能就这幺下去,总得想个法子才好。他的爱卿们啊,难不成就这幺被蒙蔽过去了?

府内都是摄政王的人,一个也指望不上。倒是林豆豆,客不是客,仆不是仆,还是个医术极为高明的大夫,都说医毒不分家......

扶襄陡然睁开眼,黑澄澄的瞳孔闪过一道暗芒,侧脸好似上好的白玉雕成,精致剔透,却也坚硬冰冷。

林豆豆被安排住在一座偏远的院落里,这里既宽敞又安静,平时少有人打扰。

他每日里需要的药材和瓶瓶罐罐,都有专人负责送过来。扶襄过来时,他正在弯着腰检查车上的药材,间或拿起来一味凑到鼻端细细嗅闻。

扶襄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便也过去,垂着眼眸打量满车的药材。

林豆豆低着头一无所知,视线无意往旁边一瞟,擡起头,眼睛都睁圆了,“陛下!”

他的年龄看起来不大,脸上带着婴儿肥,一副吃惊的表情,看起来带着几分娇憨。扶襄看着他浅淡地笑了笑,轻轻嗯一声。

真是个小美人!林豆豆暗叹,也笑起来,嘴角高高翘着,“陛下,身体恢复好了吗?要不等会我再给你把把脉?”

“朕已大好,不必如此麻烦。”扶襄婉言拒绝他的好意,然后侧过脸去拨弄车上的药材。

他不低头还好,这幺一个动作,林豆豆瞬间就看见了他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耳后,极为暧昧。

他不由内心唾骂起来,难怪王爷昨日里问他要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他还当是谁磕着碰着需要这个,原来是为了事后消除痕迹啊?he   tui!

“陛下,咱们还是进屋里我再给你瞧瞧病情。”林豆豆正经脸,努力劝说他。

扶襄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拗不过他的坚持,便一起走进了药香弥漫的屋子里。

谁料,两人刚坐下,便听见外边一阵喧闹,人声嘈杂。

扶襄静静听着,一脸淡然稳坐不动。林豆豆也不想搭理他们,沉下心思刚搭上他的脉搏,人声却越来越近,这是进他的院子了?

无奈,林豆豆歉然地对扶襄笑了笑,然后起身打算去赶走这群人。

屋内独留扶襄一人,他一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在上面磕了磕,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靠墙的好几层高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有的能瞧见上面贴着纸条,字迹模糊不清。

久不见林豆豆回转,扶襄还当他被旁人为难住了,便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林豆豆正与一人对峙着,背对着看不清表情,却能感觉到那股不服输的劲头。

扶襄见这架势不由沉下脸,擡起脚步慢慢走下台阶。一国之君,强大得足以睥睨一切。这股威压顿时让一群人如芒在背冷汗频出,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

却在下一刻,他的脚步顿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人群中尤为夺目的一个人。

顾允白,他怎幺会来这里?

扶襄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起来,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眼底却掩藏着诸多疑惑和不安。

时隔四日,顾允白远远看着他,初时知道真相的愤怒早已消磨光了,唯余空了一半的心,和不受控的思念与担心。

他想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角却只是勾出了一个冷冷的弧度,瞧着让人心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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