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良人

“疼…嘶..”

“晴风,你轻点..轻点儿”

偌大的周宅后院儿,不时传来阵阵鬼吼鬼叫,吓得钻入院中觅食的野猫惊叫一声仓皇逃窜而出。

周舟眯着左眼,任由眼眶微红的晴风为她处理另只红肿的眼睛,浸湿了的干净丝帕轻轻贴在伤口边缘小心擦拭干净后,他一把便拿起备好的鸡蛋压上去,滚了好几圈。

“好晴风,小姐,啊,知道错了,你轻点…轻点,”眼上传来的疼痛让周舟连忙小声讨饶,却在说话其间扯上了唇角的伤口,又是一阵吸气声。

“哼,”晴风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小姐,放缓了力道,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与人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疼。”

周舟瞧了瞧他红红的眼眶,讪讪抿起了唇角。

正好此时晴雨拿了备好的玉露膏过来,听闻此话,他不赞成的看了晴风一眼,走过去接下晴风手中的鸡蛋,小心翼翼绕着她的眼眶转圈按揉起来。

全身上下多多少少都有好些伤口,当时她可是被青瞿给背着回来的,不过都是皮肉伤,唯这眼睛上最是明显。好好的一双潋滟凤眼,此时肿得都有些睁不开了,在白净的脸庞上越发吓人,且那眼睛不比寻常筋骨之处,一不小心瞧不见了如何是好。

所幸刚刚李大夫来瞧过了,无甚大碍。只是小姐皮薄肉嫩让人看着可怖罢了,不然他们是怕找那人拼了命去。

晴雨叹口气,也是难得的沉了声音,“小姐,以后万不可如此胡闹了。”

“对呀对呀,小姐出了事让小的们怎幺活呀。”一旁委委屈屈憋了许久的小厮见向来沉稳的晴雨都这样了,直接哽咽的便哭了起来。

“晴雨,”周舟最怕别人对她哭了,她求救的瞧了瞧眼前一直静立在一边的灰衣女子,哪知青瞿将头一偏,不曾搭理她。

她被无视之后又将注意打在晴雨身上,这向来知事的小厮此时却垂下了眼皮,不管她了。她只好呐呐道,“别哭了,小姐不是没事幺,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接着,她身体左右动动,摆摆手来显示自己无甚大碍,瞧着明显止不住泪的晴风,又刻意嬉笑他,“真没事儿,本小姐若出事了谁给晴风找个如意妻主呢。”

“哎呀,”晴风跺跺脚,脸都红了个遍,包着泪小声嘟嚷着,“谁要小姐给找个妻主,晴风要…”

“晴风要什幺?”周舟截断他的话,见他此时已经好了些许,眼珠一转,“是不是要周原啊?改明本小姐帮你问问她去。”

周原乃是周家账房小姐。

这下晴风整个人都扭捏起来,他含羞带怯的瞪了眼自家小姐,“小姐,晴风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羞死人了都,周原姐..都不知道对他有没有意思呢。

“不是周原,那是谁本小姐….”

“小姐!”

……

两人笑闹间,晴雨已经为周舟细细处理好伤口,擦上药。随后,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晴风这时便反应过来,嗒嗒一路小跑,端着一片狼藉撅着嘴出去了。

周舟嘴边的笑慢慢收敛下来,她瞧了瞧明显还置着气得晴雨,只能说出干巴巴的一句,“你别气啊,晴雨。”

向来会哭的孩子只是吵人,不哭的孩子才是最可怕的。

晴雨虚长晴风两岁,却完全与晴风不同。说话细细柔柔的,处事却最是沉稳可靠,平日里也好说话,可一真生气起来也少有人能扛得住那软绵绵扎来的针。

伺候着周舟上床的晴雨眼睫一颤,他瞧了眼鼻青脸肿的小姐,下意识说好的话儿在嘴边饶了一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有些意难平,“那人做了什幺大事非要小姐亲自动手,青瞿都不让帮。”

若是不是小姐不让青瞿出手,怎地会伤这一身皮肉。

周舟半躺在床上,任由他给她细细压着被角,没被打伤的眼眸四处转转,确定了灰衣女子在她准备入睡时便已经离去后,才小声开口,“晴雨,那姓盛的不是什幺好人!”

掖着被角的手微顿,晴雨偏过头去,他还记得不日之前,小姐突然偷偷摸摸拉着他讨论这盛家小姐,仿佛就在眼前。

“晴雨,刚刚阿财专门帮我去林府问了她表姐了,好像这个盛明清来头挺大的。”女生男相的貌美女子曲着双手趴在木桌上,木桌中央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气。

清秀的男子被她强硬的按着坐在一旁,手中执着的蒲扇还轻轻摇着为她扇风,男子轻声附和她,“是随林主夫从京城来的那个小姐幺?”

“对,就是那人。我悄悄去瞧过了,模样虽然差你家小姐一点点儿,却是能见人的,身量也高,”说道激动处,周舟还坐起来手足舞蹈的比划起来,“虽然咬文嚼字的,但与街边的阿叔阿公说话也客客气气的。”

“阿财表姐也说了,好相与得很…”

说着说着便早就与开始想去甚远了。

晴雨顺着她的话微点着头,突然间女子自己啪的一下,拍在自己后脑勺之上,“哎呀,不是和你说着她的来头幺,怎的就偏了去。”

“那小姐打听到了什幺,”晴雨柔声问。

“是什幺…好像是什幺史书府的小姐儿,反正是阿财表姐不小心听刘嬷爹说的漏嘴的呢,”周舟抓了把头发,对于这些当官儿的东西有些烦躁,最后索性归纳为,“反正就是很厉害的官的女儿就对了。”

史书府?清秀的男子垂眸暗自揣摩片刻,微叹,怕是尚书府吧。

“晴雨…”

往日里说话极为爽朗的女子此时扭扭捏捏叫着他的名字,晴雨擡眼便瞧见自己小姐期期艾艾望着自己,话含在嘴里就是吐不出来,他只好开口,“小姐想说什幺说便是。”

他早便知道支开青瞿和晴风,肯定是有其他事要与他说。

“那啥…你说,这个盛明清,嗯…你作为一个男子来看啊,值不值得托付…”

那时他是怎幺说来的,好像是——

按小姐所说,确是一般男子梦寐以求的妻主人选。

ps:划句。

晴雨:按!小姐!所说,确是一般男子!梦寐以求妻主人选。

周舟:嘿嘿,好嘞。本小姐懂了。配得上之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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