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如果岁月可回头

后来在一年一年的同桌时光中，陈林锦和顾桀相处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关系，却也有一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陈林锦总觉得，顾桀这个名字，理应是一个高大帅气，桀骜不驯的男生形象，可是她的这个同桌，在小学时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子，长得又矮又挫。

可能也是应验了“人丑就该多读书”这句话，顾桀从小学开始的学习成绩就非常优异，他自小学着陈林锦学不会妈妈也不让花钱报班学的奥数，说着一嘴流利的英语，大大小小的考试也是名列前茅，再一次拥有了所有老师的青睐和宠爱，活脱脱像是幼儿园时期的复刻。

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陈林锦变得亲密了。

陈林锦人不笨，但每天都直接把顾桀完成的满分作业抢过来占为己有，一句“借我抄抄”，轻轻松松解决了她的难题。

而等她抄完，班里的其他人又总是蜂拥而上抢她的作业，都不满地说顾桀的作业只给她一个人抄。当时陈林锦不懂，还天天为这幺多的人拥护自己的作业而沾沾自喜，骄傲地把作业传借给别人，好像有种上帝在人间广洒圣光的感觉。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不管陈林锦和顾桀怎幺长，他们俩个始终都是班级里的第二矮，因此也始终都作为同桌坐在第一排。别的人每学期都换同桌，陈林锦很是羡慕，她的六年，只有顾桀这一个同桌。

每天课代表分发练习册作业的时候，别人与同桌的练习册总是不会发在一起，但一到陈林锦和顾桀就不一样了，他们俩的练习册总是摆放在一起，发的时候也一起发，上面一本是顾桀的，下面一本就肯定是陈林锦的。那个年纪的他们总是流传谁某某某喜欢谁的绯闻，班级里对顾桀和陈林锦也不例外，他们两个人在大家眼里早已是的心照不宣的“一对”，课代表们来到他们面前发作业也总是带着一脸的坏笑，“嘿嘿”两声后留下他们的作业，也留下尴尬的他们。

“为什幺我们的练习册老在一起发啊？”陈林锦很不解。

“不…不知道。”顾桀呆傻又镇定地翻看着他全是红勾勾的练习册。

“唉——”陈林锦趴在桌子上，长叹着气。

“怎幺了？”顾桀头也没擡，翻到下一页，开始做着今天新的作业。

“她们说我是飞机场。”她们是陈林锦每天在一起玩的好朋友——秦然和谢嘉妍，她们为新学的词汇暗暗欣喜，眼下只有陈林锦符合这个词。

顾桀忽地扭头看向她，“飞机场？”

“是啊。”陈林锦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挺平。

但哪有好朋友这幺说的嘛。

“额，虽然你平，但是你肚子大啊。”顾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肚子说。

“？？？”

陈林锦再低头看看，的确，正在长身体的她每天都吃得很多，鸡鸭鱼肉来者不拒通通摄入，坐下来肚子长了几叠游泳圈，确实是比她还未怎幺开始发育的胸，还要大。

但还是恶狠狠地给了顾桀一个白眼。

好气，否认了她是飞机场但却换了一种方式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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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雪是在五年级刚开学的时候转来的，从一个遥远的地方。

作为转学生，温雪却并没有表现出无法融入的样子。很快，她就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关系都非常好。

小学的时候他们家都住的比较远，中午也不好回家，就在小学附近自己玩，早晚坐校车回去。因此每天中午一起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就是他们的自由时间。

正值初春，阳光正好，清风微凉，中午吃完饭，陈林锦同秦然、谢嘉妍、顾桀、温雪等一干好友去学校周围的一个开放公园游玩。

这个所谓的公园有一大片下沉式的湖，湖上的一角有十几块可供跨越的大石头，从一边可以通过石头走到另一边，环绕湖的一周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鹅卵石小路，由平地上可以走一段段的台阶或者一大片的草坪斜坡到达下面的湖。

他们就跑下斜坡，女生们折湖边的柳树枝条圈成花环戴在头上，男生们坐在草坪上聊着游戏或是其他。

不知道谁喊着要走石头玩，于是一个个纷纷排了队跑到湖边去，争着抢着跨越着石块。

一块块大石头形状各异，崎岖不平，虽是人工湖，可走在石头上却也看不到湖底，石头间距离并不遥远，大家一个接一个轻而易举地从一个石块上跳到另一个。

陈林锦很喜欢这种略微刺激却又很好玩的感觉，有时大胆，连着跳了好几块石头，虽有些把握不住平衡但也稳稳当当地站到了下一块石头上。

忽然之间，陈林锦好像觉得背后有一股力量，好似轻飘飘地推了一下，却让她一下子没站稳，扑通一声掉在了水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立马被前面的谢嘉妍从湖里拉了上来，她一下子慌了神，发抖起来。

这突然状况发生在霎那之间，幸好陈林锦并没有完全跌入水中，只有头部以下湿了水，可她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里的恐惧比身体上遇到的危险更让她颤栗。

她回头，后面是温雪。

被众人拉扯着走了剩下的几块石头，陈林锦一下子跌坐在草坪上，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双手死死地抓住斜坡上的草，一旁的人都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一嘴一句地担心着她要不要紧，有没有事。

可陈林锦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只顾流泪。

众人也都慌了神，过了一会，顾桀起身把陈林锦拉起来，牵着她的手慢慢地离开草坪，大家也不敢跟上去，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顾桀带她走到了阳光下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幸好风不是很大，应该可以让她晒干衣服也不至于感冒。

“怎幺了？”顾桀坐在她身侧，紧张地望着她。

陈林锦泪流满面，来来回回扣着手吞吞吐吐地说：

“好像有人…有人推了我。”

顾桀低下头想了想，刚才走在她身后的人——温雪？“真的吗？是谁？”他问道。

陈林锦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几个音节，继续哭着，拼命摇头。

温雪……不是故意的吧？

她不敢指认温雪，只是一个劲地流泪，刚才入水的恐惧不安和不禁怀疑温雪却又自我否认的矛盾充斥着陈林锦的脑海。

顾桀只是依旧牵着她的手。

过了很久，陈林锦的哭泣渐渐停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顾桀摸摸她的衣服，差不多半干，也跟着站起。

陈林锦回头，看到木质的长椅上是她一大块潮湿的屁股印，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顾桀看到，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却被陈林锦撇着嘴瞪了一眼。

顾桀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以免着凉，继续牵着她回去找大部队。

大家看到顾桀带着安然无恙恢复如前的陈林锦回来，也都松了一口气，上前安慰着陈林锦。

“没事吧？”“衣服好像都差不多干了。”“吓死我了你……”大家一拥而起关心着她，而此时温雪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陈林锦对不起。”

所有人转头看向温雪。

“我刚刚一不小心没站稳，差点失去平衡，所以一下子推到了你，害你掉水里去，对不起。”

温雪楚楚可怜地眨巴着大眼睛，眼里看上去全是愧疚。

安静了几秒，陈林锦微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对不起。”温雪依旧道着歉。

“没事真的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陈林锦说着好话，有些烦躁，“走吧我们回去吧，下午的课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有说有笑地走回了学校。

陈林锦一下午的心情却不是很好，想起中午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下午上课也提不起精神来。

顾桀迅速写完了今天的作业照旧给她，看着有些精神出走的她，“怎幺了？还是害怕吗？”

“嗯，有点。”陈林锦趴在课桌上，盯着前面的黑板看。她知道温雪其实不是故意的，但她心里，对温雪有了些许抵触。

“放学我请你吃关东煮好不好？”顾桀笑着逗她。

陈林锦眼睛一下子放光，“真的吗？你请我吃关东煮？”要知道，小学的他们每天买得起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和其他小零食就很不错了，校园超市门口一块五一串的关东煮对他们来说已是“天价”。

“当然，说到做到。”

下午放了学，陈林锦立刻收拾书包拖着顾桀来到校园超市的门口，左挑右选地拿了五根关东煮出来，笑嘻嘻地喊着“阿姨，多刷点番茄酱！”便一口一个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嘿嘿，这可真是好好地宰了顾桀一顿哪。陈林锦来了精神，心满意足的想。

顾桀脸上装作被宰心痛的样子，看到陈林锦将中午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开开心心吃关东煮的模样，心里好像也开出了一朵花。

她可真可爱啊。顾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