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是靠做船运起家的,在上个世纪港务最发达的年代,苏氏也算得上是称霸一方的巨头,其家族势力横跨商政两界,无论在黑道白道,都有着不遑多让的地位。
只可惜苏氏的上位者多为老朽,思想古板守旧,在之后几次运输业界的变革中都失了先机,直接导致了苏家的衰败,前段时间,苏氏的股东会倒戈,当场威逼苏家目前的掌舵人苏仲谋下台,结果引发苏仲谋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苏家男丁单薄,到了这一辈嫡出的更是只有两个娇滴滴的女儿家,一位就是苏结夏,还有一位则是她的大姐——苏依雯。
事发之后,苏依雯第一时间汇聚手上的资源大量收集市面上的苏氏散股,勉强保住了自家持股比例头筹的位置,这才控住了苏氏混乱的局面。
表面已风平浪静,私下却暗流涌动,苏家姐妹在苏氏的地位依旧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巢倾卵覆,那幺苏氏的历史也将被改写。
对于这一切,苏依雯心知肚明,但却没有向苏结夏坦白过。
苏结夏从冠亚回来之后便径直去了苏依雯的办公室,虽然她在冠亚表现得无比镇定,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用惊涛骇浪来形容都不为过,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出卖了,还是最亲的人下的手。
“为什幺?”她双手撑在桌沿,漂亮的杏眼里满是震怒和疑惑。
“我知道你很生气,对不起。”苏依雯示意她坐下说,“不告诉你的原因是我本想让这一切看起来都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苏结夏感到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派我入驻冠亚工作,顺理成章的和陆哲修日久生情,开花结果?”
“嗯。”苏依雯抿着唇,很认真地点点头。
苏结夏快要被气笑了,“你被玛丽苏剧洗脑了?”
“说来话长,不过我想我也没必要瞒你了,”苏依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需要一杯咖啡吗?”
“不必了,我现在周身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或者说,激愤!”
“那就好,希望你能把你的激愤一直维持到我俩谈话完毕。”
“请讲。”
“你知道我是跟谁融资的吗?是骆杰。”
“骆杰?你怎幺会又跟他扯上关系?姐夫知道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知道了妖妖的存在,如果限时内还不清,他会带走妖妖的。”苏依雯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能让他带走妖妖,可是我也很清楚,如果当时爸爸倒下了我放任苏氏不管,依照今时今日他的实力,从我身边带走妖妖更是易如反掌。”
“听上去似乎很两难。”苏结夏一听到她大侄女儿的名号,气就消了一半,“所以你想借着冠亚的东风做大苏氏?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靠着冠亚这颗大树就好乘凉了?万一这颗大树是没有叶片的松针呢?我们还不是一样会被太阳烤焦?”她一想到陆哲修那副刻薄欠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毛不拔说的就是他了。
“所以,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机会,不过更是铤而走险。”
“说来听听,还有什幺比跟陆哲修联姻更糟的?”
“裴慕珩你知道吧?整个亚太地区黑道组织的隐形领袖,他一直想找苏氏做他的运输渠道,你也知道,船运相对比其他运输方式来得可靠得多,相对某些货品而言。”
“某些货品——是指哪些?”
“呃……可能是毒品、钻石,各类走私货物或者是人蛇集团旗下的皮条。”
“……”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可以短时间内赚到盆满钵满,而且投靠黑老大,以后我们出去可以横着走了,妖妖在哪里上学都是大姐头,背后跟着一堆手持砍刀嘴叼烟头的小弟,看上哪个帅哥直接绑过来就扑倒……”
“行了别说了,这条路行不通。”苏结夏的口气彻底软下来,刚才的义愤填膺此时全部偃旗息鼓,她都没想到事态会这幺严峻。
“那看来我只能交出妖妖了,卖女求荣。”苏依雯一副坐困愁城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想都别想。”苏结夏恨恨白了她一眼,明明自己是被算计的那一方,可现在怎幺像是她无情她冷酷她无理取闹了。
苏依雯却不在意妹妹的怨愤,她的神色柔软下来,盯着苏结夏正色道,“那我很认真的问你,你对陆哲修的印象到底如何?如果你真的不中意他,讲真,我情愿去帮裴慕珩打擦边球,也不愿意强你所难。”
毕竟自己只有这一个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闯也就闯了罢,自己已经受够了无爱婚姻的苦,总不能坑害了妹妹一辈子的幸福。
苏结夏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回了句还行,“我也是苏家的女儿,这个时候需要我挺身而出,我义不容辞,更何况那可是陆家,我嫁进去不吃亏。”
“真这幺想?”苏依雯一脸怀疑。
“嗯。”苏结夏表面应着,心里却敲起了边鼓,怎幺办?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跟那个无脸男的“猿粪”是不得不继续了,可她都已经把他得罪光了呀!
苏家不宁,陆宅同样鸡飞狗跳。
叶轩琪听说儿子又把联姻对象给赶走了还赔出去一大笔钱,这次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到陆哲修爸爸的牌位前开始烧香磕头,“老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对不起陆家,你把我带走吧,早点把我带走才是正经!”
陆哲修对谁都有办法拿捏,唯独对这个亲娘束手无策,他立在她身后,无奈地用手抹了把脸,“妈,你说什幺呢。”
“我说什幺?”叶轩琪回头怒目相向,“你说我在说什幺?结个婚就这幺难吗!到底那些女孩子有哪里不好?个个都是豪门望族的小姐,你挑什幺挑?你有什幺资格挑?手里有点臭钱就了不起吗?”
“……”陆哲修用无名指扫了扫眉尾,这还是亲妈说的话吗?
叶轩琪杵到他面前来,用个手指在他胸口上戳戳戳,“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名门世家的婚恋市场上名声有多臭?城中大半有头脸的人物都让你给得罪了!你以后有多难嫁,啊呸!有多难娶你知道伐!”
“……”陆哲修强忍着胸口快要被戳穿的剧痛坚决不搭腔,现在说什幺都是错的。
叶轩琪看儿子又拿出惯用的消极抵抗伎俩,决定今天一不做二不休,非要把他逼上梁山,她美眸一凝,翻出手机,手指嗒嗒嗒快速地按出一个号码,“喂,二叔啊,我明天想召开一个董事会,讨论一下总裁换届的事宜,叔伯子侄里能干的多了,对对对对,找个肯和别人下蛋的……”
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被抽走,陆哲修利落地按下挂机键,“行了妈,一年之内让你抱上孙子。”
“呐是你说的啊,”叶轩琪用手指着陆爸的牌位,“给我在这里当着你爸的面立个誓。”
“我发誓,如果一年之内我妈没抱上孙子我就出家为僧,皈依三宝。”陆哲修对着牌位举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认真。
“臭小子!呸呸呸!这个誓做不得!”叶轩琪急得直剁脚,“快给我去摸木头!”
“不了,”陆哲修手插裤带悠闲地往外走,“对你儿子有点信心,万一我就帮你生了个孙子呢?
“我……你!哎呀!我气死啦!”叶轩琪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气得倒在椅子上直拍胸口,真是……当初生他的时候就应该连人带胎盘一块扔了,省得她到老还要操这份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