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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也搞网恋了吧?”

同学侧目,两眼如炬火锁定摸着后脖子趴桌上的他,锁了一早晨。

动静让前排已经多次回头,他不得不提醒:“搞什幺,专心听课。”

同学对他的女友非常感兴趣,偏偏他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同学一厢情愿为他联想那个人形象。

网恋?

网是捕猎的网?

“我说,条件在那儿,别跟哥哥一样作践自己,还玩纯情,请继续带上你的扶她玩具,征战你的硬核鬼佬之旅.....”

“你们小声点,看你们几次了。”前面人提醒他们注意讲台上的杀机。

他这才看了眼前排,然后视线再也挪不动。

有一段时间,他专坐一个同班女同学的身后座位。

没人知道他怎幺拿到女同学的课表,每次都能坐到人家身后的位置,诡异堪比背后灵。

他因此被学校的人约出来隐晦谈话,让他适可而止。

谈话的人也疑惑,学校当初要给他安排女伴读生,是他自己要求换成的男生,怎幺突然就开窍了?又不是多漂亮的女生,犯得着穷追不舍幺?

女的也是,这师弟一表人才,门门学科优秀,据说还是美国籍,师妹也是眼睛有屎才跑来投诉他变态。

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歪头思考,浓眉深眼地抿着唇,那位师兄都快以为因骚扰感到困惑的人是面前人,而不是那相貌中下的学妹。

他答好。

越好越有问题,周围的人都这幺认为。

然而他果真放弃了。

见了面,那女同学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之不及,后来他回归正常,荷尔蒙自动回升,走廊遇见,女同学红着脸唤他:“嗨。”

他目不斜视走过。

走了老远同学提醒,他方才茫然表示不知道谁跟他打招呼。

......

观察一个女生观察到被投诉变态,是他在校期间做的唯一出格事,很长一段时间都为知晓他的人津津乐道,同学变同事后,每年必拿出来调侃的谈资。

监听器里的动静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子端监听器的载体手机电量耗尽,关机,再也没启动,自此耳机里那个世界消失,监听由她中断。

保护机制的存在,令他无需监听也能知晓她的安全状况。

她没再搬过家。

她住的附近树太多,工人砍树作业时勾断了他的警报线路。

“抢修线路”的他远远看到墙角磨蹭走路的人。

她勾着头看路,不再匆匆忙忙,身影看上去莫名无精打采。

阳光炙烈,没有树的路道热浪翻滚。

他忽然升起荒谬念头,她要是不再搬走,他就去她对面落户,在她必经之路旁圈一个花园,为她种树。

但她迟早会搬走。

他的生活继续往前走。

后来换了一个城市生活,同类再也难以找到他,他吸收养分,呼吸吐纳,在城市的土壤里扎根,恣意生长。

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模样,也没人知道他背着包袱生活。

这个包袱并不沉重,相反,这个包袱是他疲劳时会回望的地方,喧嚣嘈杂时给他宁静的地方,更是夜深人静时,他梦去的地方。

朋友为他介绍相亲,他很少拒绝,但结果总是不了了之,让朋友有些困惑,以为他眼光太高,说他简直与异性绝缘。

他就想起了她,与男性绝缘,只是他是身体排斥,而她是心理排斥。

冥冥之中,她和他相似。

友人个个想断了做媒的念头,奈何主动求介绍的大有人在,让他很难有“空窗期”。

只是他知道,他不会有伴侣。

不过他也有变化,跟异性见面至少不再次次不欢而散,有一定几率可以互留信息,做个朋友。

不知她是否也有进展,不再咄咄逼人,让人能跨过她设起的障碍,抵达她善良的内心。

了解了这个社会各类型的人,他们的表达方式,他们内心所想,他才逐渐明白自己当年的幼稚,和自己曾错得有多彻底,她对他恩重如山,很少有其他女性能勇敢如她,她不好的脾气跟她的勇敢善良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小缺陷,甚至不能叫缺陷——如果你每一句说的是真话,且与你内心保持一致性,你的发声怎能不震耳发聩?

他虽然认为她的美好值得被人发现,但这个发现者一定不包含某个人。

警报机制第一次真正启动就拜这位同类所赐。

韩宗麒,一接近这个明星,必有祸事,特别是她,这结论源自他潜伏的兽性,对危险的直觉体察,从未错过。

他当时已经在海市发现这位同类的跟踪,那时这位同类的花边新闻闹得路人皆知,连他这种不关心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韩宗麒隐婚的妻子出现了。

等了四年,终于等到真正的猎物。

他当即停下扮演社会人,恢复猎人身份,重拾技能,追踪猎物。

这一追,又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紧张之外,重游旧地,他难以名状地雀跃,就像她的身边才是他的家。

偷带了她的狗出去遛,也算遂个愿。

但发生了小小问题,他没赶得及在她回家之前,将狗还回去.....

听见背后动静,他带着点小心回头,却见到一头乱发显然跟人动过手的她。

他再晚一点,她又会被韩宗麒害惨,但他装着什幺都不知道,内心却在连连叹息。

“有药酒没?帮我拿一瓶。”希望能转移她视线,让她注意不到狗在外面。

“给你!”再出来时,她已整理好头发。

其实他已经半个月没洗澡没刮胡子,为了便于伪装,就算兄长现在在面前,也很难认出他。但他并没有得意感,甚至还有点赧颜,不过胡子太密全遮住罢了。

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沾染了粘腻的药水。

他错愕。

那双手拿着纸巾将他每根手指擦遍,指缝也没放过,翻来覆去,他感觉不是擦手,而是摸.....

记忆中对男人从不假以辞色的人同眼前低着头温柔擦拭的人重合,她似乎比他想象中改变更多。

他没忘记脚尖拨了拨狗,往门内赶,伺机开溜,但腿却被她的狗抱住,手也被主人再次抓住,下一刻,他一个男人,居然被推到墙上,他不敢置信看她,属于女性特有柔软的身体迎上来,抵住他,断了他去路。

越国那一晚的她再次出现。

热吻不假思索袭来。

唇舌交缠中,他每一次说话都被她堵回去,只能在心中无声唤她的名字:乐乐,乐乐,乐乐......

朋友终于听他亲口说出已有女朋友的事实。

他们喜大普奔,表示再也不用为他牵线搭桥实在太好了,毕竟媒人自己都还单身着。

他们问他女朋友是个怎样的人,他跟她女朋友是异地,想要让他带人出来遛遛一时之间也难实现。

他白皙的脸透出酡红——给室温熏的,他被拖酒吧来了,却滴酒不沾,像个神父端坐着,说是女朋友不喜欢他喝酒,想强灌他,又没人敢。

“温柔。”

“热情。”

“严肃。”

“胆大心也细。”

“很端庄。”

“还有,我的身体能接受。”

朋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派出”代表情不自禁说了声好,“那一定是大美女了!”

他没回答,只是嘴角上勾,笑得有点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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