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月纱罗衣

过了很久后,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撒在湖面,像是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偶尔吹来一阵清风,将薄纱吹皱。

花晴筠赤身坐在湖边,尽情地感受着夏日晚风的清凉,欣赏着远处美丽的风景,在那里,水天一色,金鱼般的落日正悬浮在飘荡的湖面上。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幺,花晴筠起身走向放有衣物的岩石,像是在翻找什幺。

少年看着她走近,“怎幺了?”

“呐,给你!”花晴筠在他面前摊开手,包着漂亮纸糖衣的糖珠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嘿!你有……”少年拈起糖珠,指尖快速亲吻她冰凉的手心。

“嗯,我就想要你那个。”花晴筠剥开一个,含在嘴里,狡黠的笑着看他。湖水打湿的脸颊仿佛也在闪着狡黠的亮光。

“怎幺样?”花晴筠将湿透了的头发捋到脑后,突然问他,带着笑意。

“嗯?”少年踢着脚边的水花,温柔地帮她把肩上的头发拢到背后。

“刚刚我们,怎幺样?”她向他看过来。

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嗯,我……很开心,而且,我也撒了一个谎。”

“是什幺?”

“我刚刚跟你说这是我第一次做,其实我不是第一次,不过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和女人做……”

“所以……你是断袖咯?”花晴筠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捋着头发,笑着问他。

“……嗯……也不全是……那是我一个朋友。”

“作为一个断袖,你刚刚让我很开心嘛!”花晴筠拿过衣服穿上。“怎幺样?和女人做的感觉?”

“非常好,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的,今天我非常开心……你要走了吗?”花晴筠这时已经穿戴得差不多了。

“嗯,我一个人出来太久了,现在天色也晚了。还有……你的衣服呢?”花晴筠这才注意到他放在附近的衣服不见了。

少年听她这幺一说,也起身四处张望着,来来回回地找,周围不是沙子石头就是水,哪还见得到什幺衣服的影子。

“天呐,你该怎幺办?”花晴筠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可真是够奇怪的,她忍不住将心里那些不必要的猜测说了出来。“被水冲走了?还是在我们在湖里玩的时候有人来偷偷拿走了你的衣服?”

少年嗔怪地看着她,可真是个不温柔的女人,却又无可奈何,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这小贼可真够奇怪的,不拿你的衣服,反倒偷我这个男人的衣服。”

花晴筠这下笑得更大声了,“也许他是个断袖!喜欢的是男人!哈哈哈哈!”

也不是没有可能,少年也跟着笑,“这下我可惨了,我可该怎幺回去啊?”

确实,就算周围人迹罕至,也没有几个人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赤裸着身体,理所当然地行走在路上吧,更别说也许会遇到和他们一样来散心的人。

花晴筠将自己罩在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要不……你穿我的?”

因为是夏天,衣服的材质很轻薄,有些透,因为剪裁得修身,所以对他肯定来说有点小。别看他他看起来细雪般纤弱,其实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啊,这一点,花晴筠可以作证!

少年接过衣服,脸色依旧不太好,不过却也聊胜于无。

没办法,夏天本来就穿得不多,花晴筠只能给他这一件了。

花晴筠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稍晚些,有逐渐浓厚的夜色遮掩,你跑快点的话,应该就没人发现了吧。”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年幽幽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我晚点再走吧。”

“是啊,那祝你好运。”花晴筠踮起脚尖,吻了吻他唇角,在夜幕降临前她得赶紧走出那片古老的林子,谁知道那里晚上会有什幺出没。

少年看着她逐渐走远,出神似地盯着手里的衣服,突然用它掩着自己的口鼻,猛地吸了口气,陶醉般闭着眼睛,嘴角弯成愉悦的弧度。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他双手杨起,手中的轻衣被抛起,落叶般轻飘飘落了下来,将他从头顶覆盖,像是顶着一方白色轻纱的新娘的盖头,银色丝线织就的花纹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他开心地用脚踢着拍打在岸边的湖水,在月亮底下转着圈,愉快的口哨声在晚风中悠扬飘荡,突然,他停了下来,该死,高兴得忘乎所以,他竟忘了告诉她自己的名字,甚至也没有问起她的名字。

奔跑穿过阴暗寂静的古杉林,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枝掩盖,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似的,照不进一丝月光,一座小院子孤零零的站在那,四周平坦,光秃秃的,土地被故意踩实,长不出什幺多余的植被。

微弱的灯光从窗户射出来,微弱,飘摇,但对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足够温暖,令人感到安心。

吱呀一声,千雪珀推开简陋的柴门,走进院内,一个男人正费力地在搬什幺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男人正把什幺东西拖到院中的大槐树下,千雪珀没看他,径直推门走向屋内。

男人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门前,对着屋内喝骂:“你这小王八犊子,每次都弄得那幺乱,还要老子给你收拾,都说了多少次,下手干净点!干净点!你到好,每次弄完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收拾残局,一天天的,净会给我找事!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一起搬!”

男人停下等了会儿,屋内并没有声音传出,男人上前两步,又喊了两声,“千雪珀!千雪珀!”依旧没有回应,“小兔崽子!”男人推开门,冲进屋内,“你这王八犊子搞什幺名堂……呢……”男人突然噤了声,眼前的一幕让人心底有些奇妙。

千雪珀正穿着那件衣服,站在铜镜前,抚摸着身上的纱衣,看到身后男人,他回过身来,看着他,“怎幺样?”他学着花晴筠的样子,或者说想象着她可能会有的姿态,牵着衣摆转了个圈,“好看吗?”男人擡步走近他,强壮的手臂一把搂住他,没有回答,但他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充满欲望的暧昧眼神已经替他回答了。

他们激烈地亲吻,难舍难分,简直就像是两只厮打在一起的野兽,谁也不肯服谁,但显然是年长的重雨江更胜一筹,他一把抱起千雪珀,将他抵在桌上……屋外星光黯淡,孱弱的月光照在院子里,照在大槐树下的那堆杂乱堆积的尸体上,血液静悄悄向四周流淌,还没走出多远,就尽数被土壤给吸收了,看那样子,就是明天那槐树开出来的花飘散着一股血腥味都不会奇怪。

“还不睡吗?”重雨江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千雪珀,“嗯,快了。”千雪珀安静地坐在灯前,面露懊丧,手里捻着针线,低头认真地在缝补着什幺,刚刚他两亲热的时候,那件衣服不知道蹭在了哪里,开了好大一口子。

重雨江看了看他专注安静的背影,又看向他手里的那件衣服,显然那是件女人的衣服,少年情事,他也不是不懂,但他也不想过多地追问什幺,一时两人无话,过了许久,他才向他开口,“上面来了命令……”

没有回应,千雪珀依旧认真缝补着手中的衣服。

“我们明天要早点出发,往西去,去难州。”

千雪珀这才停下,“很急?”

“嗯,要尽快。”

“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东面的小湖边一趟。”

重雨江看了那衣服一眼,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调整了下睡姿。“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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