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海上菜市场非常有特色,沿着近海修有通往海各处的木质栈道,上面搭有顶棚,可以在那里摆放美食,或是特产干货。沿海的商铺也多,专卖海味,还设有烧烤小食店,和曼谷的水上市场有点相似。
各色小船摇着撸,在那里或叫卖,或买东西。极有人间烟火气。
明海技痒,取出腰包里的小型相机,拍起这人间烟火味来。
摇桨搁下,任小船随意飘荡。
苏听也打开画册,画着这些场景。可以加进她的地方特色游记里,就写夏海的海上市场。
经过一处货船,上面是炸好的螃蟹,金黄金黄的,露出里面蟹壳的一点鲜红。苏听忽然就馋了,肚子咕噜噜叫。
“吃肉兽小姐姐想吃肉了。”明海放下相机,停稳船,叫老板给打包一份炸螃蟹。
苏听斜了他一眼,明海于夕阳下看她,倒也别有一番风情。那一眼,其实也没多少杀伤力,显得她人更妩媚了。明海垂下头来,低笑了一声。
“要两份。给苏豆豆带一份。”苏听说。
明海温柔地说好。
老板极会做生意,嘴巴更甜,笑着说:“小两口真恩爱,看起来年轻,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啊!”而且能吃螃蟹了肯定得是个大孩子呀!
苏听正要解释,明海接过两份螃蟹,对老板说:“嗯,我们的孩子快九岁了。”然后顺手拿过一只纸碗放到她的小桌上,说:“吃吧!”
船才摇过去一点,苏听踩了他一脚,“孩子九岁了?我十六岁生他,我不成了不良少女了!明海,你真是……”
她连骂人的话都不太会说,真是可爱的女孩。明海捏了捏她鼻子,“吃吧,不良少女!”
苏听真想狠狠地将他煎皮拆骨,吃下腹。
“会给你吃的,等回家。”明海咬着她耳朵补充。
苏听垂下脸来,闷着气不理会他,自个儿拆蟹吃,仿佛那只蟹就是他。
明海买了好几只杀好的新鲜的鸡,旺财就趴在船尾在那慢慢消化它的美食。等它都吃完了,它挪到更干净的另一头睡觉去了。
苏听一回头就发现这货睡死过去了。“这货不仅仅二,还真是超级懒。”
“它吃了这一顿,可以四天后再吃了。我多买几个,放进保鲜柜保鲜,它想吃了再喂,省得趟趟跑菜市场那幺麻烦。”明海说。
明海和苏听买了一大堆海鲜,还有好几种青菜蔬果。
正要上岸时,就发现不远处好几条船追着他们快速开了过来,船上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都在那喊:“海上西施!”
苏听:“……”
明海扶着她下了船,一袭火红裙轻垂雪白小腿腹,她站在沙滩上像融进了落霞里,美丽得像传世的名画。
“海上西施!”
那群青年还在叫。
苏听蹙眉回眸,斜了那些登徒子一眼,转身走了。
明家佣人早停了车在一旁等。管家带着一个佣人过来将俩人买的菜还有那条笨重的旺财搬到另一辆车上,而明海牵着苏听上了宾利自己开走。
那些青年居然追着她的车跑,还不停叫她。
苏听简直纳闷极了。
一转眸,她说:“小海,把车玻璃膜换成黑色的。”
明海忍笑道:“好。”
苏听呐呐地靠回座椅,“真想不明白,你16岁时怎幺就跟他们一样呢?你们应该去喜欢属于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啊!”
明海笑了出来,最后说:“你不太了解男人,他们年轻的时候,喜欢风情万种的。”
“哦,当他们成长为一个男人了,就喜欢十八九的小女孩了。”苏听不无唏嘘,就像当年的司家朗,30岁的司家朗爱上19岁的少女苏听。
明海说:“无论我多少岁了,爱的还是只有你一个。”
红灯了,明海将车停下。他想和她说话,刚侧过头来,她就吻住了他,说:“我也爱你,无论我多少岁。”
***
回到家后,苏听踢掉高跟鞋,对坐在沙发上的苏豆豆说:“豆豆,给你带了炸螃蟹哦!”
“听姐姐!”桌面上的电脑里传来司家莉欢快的声音。
苏听笑着摇头,这个豆豆又在和他的小女朋友视频通话了。
“嗨!身体好些了吗?”苏听对着司家莉摇了摇手。
“好很多了,很快我就可以回来找你和豆豆玩了。”司家莉的脸上有了血色,那对绿眼睛都显得活泼多了,充满生气。
苏听替她开心。她才在沙发上坐下,就见到屏幕远远的一角多了抹白色身影。司家朗已经出院了,他发过微信告诉过她的。
苏听一怔,知道他是透过屏幕看自己。尽管她看不到他,但知道是他。
苏听的话少了,而司家莉和豆豆聊得很开心。苏听在一旁听着,才知道豆豆已经会用中文写很多字了。他会每天给家莉写一封电邮,告诉她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两个半大的孩子坚持用中文写信,这让苏听很欣慰。
苏听说:“豆豆,家莉,我帮你们把邮件都打印出来吧,将来也是你们青春时光里的一段见证。”
家莉说:“好呀!”
苏豆豆高兴得扑进苏听怀里,她抱着他亲了亲他面颊,说:“傻孩子。”
司家朗能透过屏幕看到她,已经很满足了。其实,当年,他也曾每天给她写一封信,手写的,有时长,有时短,太忙时则是一句话。他给她写了一年又一年,写了无数封。当初,他们分开,他给她的金银珠宝房产物产她统统不要,带走的只是一箱他写给她的信。他才知道,自己伤得她多幺深。所以,她不肯妥协不肯回头,因为她深爱他,因为她不能容忍他一丝一毫的背叛。不肯妥协半分,这个就是他深爱的女人。后来,他也一直给她写信,从未间断,只是再也无法将信交到她的手上了。
那抹影子太沉默,看得苏听难受。她说:“豆豆,你们聊,然后去了厨房。”
她将菜洗净,绊了切碎的苹果、南瓜、青瓜一起放进大盘子里,敲了敲那个大盘子,来福从客厅一角爬了进来,就在连通厨房的厕所里大快朵颐。
“见过他了?”明海问。
苏听“嗯”了一声,怕他误会,又说:“他已经康复了。”
“好。”明海答。
“这个来福每天最少也要吃一大桶蔬果,心情好时早晚各两餐。这种龟怎幺这幺能吃呀?”她探头去看看,天!这巨龟吃完了!她只好又从洗菜篮里抓了大大一把青菜再加三根香蕉放进它的食盘里。
她刚想洗手,才转身就被明海一逼,整个人被他压到了墙上。
明海勾起她下巴吻了起来,吻得她气喘吁吁地才肯放过她。
他极轻地咬了咬她下唇,才说:“养起你和苏豆豆还有一龟一蛇的钱,我还是有的。”
苏听笑着在他秀美的腰上掐了一把。
明海将她抱得很紧,下巴搁在她肩上,说:“苏听,让我抱一抱你。”
苏听安静地让他抱着,她的双手环在他腰上也抱着他。
晚饭后,苏听辅导苏豆豆做作业。等苏豆豆完成作业可以去休息了,她才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书房找到明海时,只见他在雕刻一只小小的佛头。再看桌面,已经有两个了。
苏听拿起一个仔细赏玩,说:“你有一双巧手。”
木是上等沉香木,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是静心的那种香。明海说:“我给你雕刻三个,加银珠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挺好看的。”
“好。”苏听握着他的手腕。明海放下刻刀看她。
明亮的灯光下,明海的一对眼睛深邃安宁,浅茶色瞳仁漂亮得不成话。他安静地看着她。
苏听看到桌面上还放有一本佛经,刚才他除了雕刻佛头,还一直在念经。
“小海,你有心事吗?”
明海摇了摇头,“我妒忌心太重,需要念一千遍佛经。”
“念了多少遍了?”
明海说:“你进来前刚好九百九十九遍,但你进来被打断了,我得重新再念。”
苏听轻笑,靠在他怀里,揽着他肩膀,说:“何必拘泥于形式呢?你是不戒,本来就没有什幺需要戒。”顿了顿,又说:“果然,不饿禅师才是这世上最通透之人,”她轻抚他浓密鬓发又说:“他给你起的法号,很好。他知道所有人应该在哪一个位置上。你属于这里,属于红尘。”
明海将她抱进怀里,低下头来亲吻她,但他很克制。
苏听咬着他耳朵,一遍一遍地叫他名字:“小海,小海……小海。”
明海箍着她腰的手很用力,许久才叹出声来:“苏听,你非要诱我破戒吗?”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明海又说:“我犯了嫉妒,怨恨,怒火等戒条,我必须戒嗔。”
苏听明白他心结在哪里,只是软软地说:“我的过去,你何必执着呢?我们拥有今夕欢愉不是很好吗?!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不必时刻如临大敌,开心就好。”
苏听站起,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对他说:“我在房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