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因为早已过了宵禁的缘故,白日里繁华热闹的长安街道此下却是一片寂静,往北数百米通向城门之处庄严肃静地坐落着一座府邸,门梁顶上悬着一块紫金牌匾,上面用漆红的朱章刻着四个字。
长公主府。
是那个当今天下最是雍容高贵的女人——端云长公主贺厌晚的府邸。
光是府门便已经装饰的辉煌大气、满目流光,殊不知里面又蕴藏着怎样的春意呢?
地上尘土微扬,顾黎打马而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门外无一人站岗,府内伺候的家丁奴仆也少,整座长公主府上上下下也就外表金玉其絮,亦如那个人一般,看着端庄严谨,实则漫不经心,什幺都不在意也不想要在意。
顾黎当即下了马,不走大门,反而绕过左边蹲着的石狮子,轻功一运翻了进去。
这般时辰,她该是在休息的,走大门被下人通报了打扰了那人休息,她可是要恼的,而他不想惹她烦恼。
一路轻松自如地摸着路来到卧房,所见却并不如他所想。卧房内还亮着灯,透过窗棂似乎还能看见书案前的蜡烛微微摇晃,那人的影子影影绰绰,手上握笔不知在写些什幺东西,他极少见她这般安静端坐的模样,此刻却顾不上细细欣赏。
“桐绿。”
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响在耳边,桐绿原本还满脸担忧望着卧房门的脸立马朝着声音来源处转了过来。见到人的时候小小的“啊”了一声。
“相公爷?你怎的来了?”
不是才从长安奔赴北方赈灾没两日幺?
“嗯。”顾黎应了声从暗处走过去,脸色不太好看“三更鼓已过,殿下为何还没歇下?”
她觉浅,入睡也难,往往都是早点了安神香便睡下的,今日这是?
桐绿闻言,原本还算平静的小脸突然就气呼呼的皱了起来,嘴里还愤愤不平地骂着:“还不是怪那个左大人,今日朝堂议政上突然参了殿下一本,说殿下身为一介女流却多年把持朝政不肯放权,实在是犹如国威,偏偏底下一群附议的老东西还不少,官家逼不得已也敲打了殿下几句,这不气到现在晚膳都没怎幺用。”
左大人?顾黎凝了下目光,面容冷峻:“内阁掌政参议使?左子休?”
“可不就是他,不过一月多前才从江州司马被提为参议使,左右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竟也敢以下犯上,不要脸的东西!”桐绿啐了一声。
顾黎没应声,挥手让桐绿退了下去,转身对着卧房门一把拉开走了进去。
卧房内,正对着大门左边的书案上正伏着一个穿着矜贵无比的女孩子,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眉心都没皱一下,手上握笔依旧不停的在写着些什幺。
顾黎也不恼,从进门便开始贪婪地盯着她看,多日未见,他着实很想她了,此刻见女孩子当没事人一样没注意他,便也脚步轻擡走过去。
站停。顾黎脸上端着笑,显得娇矜又无害,站在女孩子身旁,突然就擡手拨走了她的笔杆,神态自若的侧身拉开她手臂,整个人靠坐了上去。接触到女孩子皮肤的一瞬间,就叹喟了出声。
“殿下……想你……”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停住,女孩子倒也没有多大反应,极为顺手的楼上他的腰,又从书案上拿起了笔,平静开口:“圣命也胆敢怠慢,北方灾情尚未安抚还敢在这种时候跑回来?”
顾黎依旧笑嘻嘻的,双手搂住女孩的脖子靠在她肩窝,蹭了蹭“赈灾一事我已吩咐好决计不会出错才回来的,再说了除了殿下,广川谁的话都不大爱听。”
广川,顾广川。顾黎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