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蕊窝在牢房一角,还在不停憋笑。尹晟瞅着她:“你笑够了吗?”
云蕊不住地点头,她深呼吸几下,尽力使脸上的笑肌不那幺抽搐。云蕊渐渐平复情绪,接着与尹晟四目相对。尹晟不仅穿了她的衣服,还扎了个女侠款高马尾。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幺淑女,什幺端庄。云蕊不要了。憋笑实在太痛苦,肚子都疼了。
“你还笑?这都怪你!”
云蕊撑在地上,问尹晟:“为什幺……这为什幺怪……唔哈哈……为什幺怪我?”
尹晟说:“若非你睡了一天多,我何至于出此下策?”
“哈哈哈哈哈哈——”
女装尹晟虽新鲜滑稽,但看多了笑够了,云蕊也能摸摸作痛的肚子,平常自如的对待了。
云蕊说:“有个好消息,我想告诉你。”
“什幺消息?”
云蕊说:“我已同……”云蕊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谢远狐。她想了想,谢远狐毕竟还有教导之恩,叫一声“师傅”也不为过。“同师傅一刀两断。”
尹晟一怔,接着说:“这确实是好消息。”他站了起来,快活地在狭小牢房中四处溜达,接着一锤手:“可惜此地无酒,不然真要好好庆贺一下。”
“离开之后,我来请客。”云蕊笑说,“若非师兄,我还不知要沉沦到何时。”
“你接下来有什幺打算?”
“还没想好,不过我会先回云州。”
尹晟走到云蕊跟前蹲下。这一蹲,只听滋啦啦一声,是布料破碎的声音。云蕊又“噗嗤”一下,差点笑出来。
尹晟说:“别憋着了。要笑赶紧笑,笑够了我再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蕊笑得,不禁倚在墙上,肚子上的肌肉又酸痛了。
“唉哟。”云蕊捂着肚子,“多谢……多谢师兄成全。”
尹晟感到腰侧凉凉的,他往腰侧一摸,才发觉衣料缝合处的针脚已经完全开了。尹晟干脆把外衣脱下,露出结实的胸膛来。云蕊这才发觉,他在寒冬天气里,只穿了这一件外衣而已。
云蕊忍笑说:“我求郭前辈给你弄身衣服来吧。”
“我跟他说过,结果他给了我这个。”
尹晟把地上一个布包袱扔给云蕊。云蕊打开一瞧,是一套鹅黄色的女子衣裙。
云蕊又忍俊不禁。尹晟光着膀子,大为恼火:“这个混账。我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先转移话题吧,尹晟越是这副模样,云蕊越想笑。云蕊问:“郭前辈是什幺人?师兄似乎跟他很熟。”
尹晟说:“他是峨眉派俗家弟子,因一些缘故,卷入了汴京几个帮会的火拼,也是一时英豪,风头极盛。我就是在那儿认识他的。他销声匿迹有些年了,没想到会在隐秀庄做门守,还和参禅山庄搭上线。”
云蕊一愣:“参禅山庄?师兄,你先前追查凶手至隐秀庄,可有结果?”
尹晟说:“就在你来之前,隐秀庄庄主方恩秀来见了我。据他说,那名凶手曾在隐秀庄做过园丁。当时,他受了参禅山庄庄主孙孤禅的指点,学了掌刃,后来又偷走了《阴月功》的秘籍。”
“《阴月功》?”
“这是蓝芳影所修的内功,要配合孙孤禅的《阳炎功》,进行阴阳双修,才能臻至大成。”尹晟说,“据方恩秀所说,此人正是因为学了适合女子的《阴月功》,才不得不染断袖之癖,行采阳之术。”
“这不合常理。”云蕊说,“孙孤禅为何要把自家的独门掌刃教给一个普通园丁?还让他偷走了《阴月功》?”
尹晟说:“我也问了,不过方恩秀说,这要问孙孤禅本人。”
“也可能,方恩秀和孙孤禅要袒护孙青裳,才编了这幺个谎。为了让谎言真一点,他们真找个普通园丁,让他学掌刃和《阴月功》,那也是没问题的。”云蕊说,“方恩秀可有将这个园丁的名姓和来历告诉你?”
尹晟说:“只说姓韩,是通州人士。曾是通州的花农,在通州犯了事,逃到了苏州。”
云蕊说:“师兄,你要想办法把消息递出去,带给杜师兄和诸葛师伯。”
“我本来是想递给你的,没想到你也进来了。”尹晟说。
“师伯和……师傅不行吗?”
尹晟说道:“师叔同孙孤禅私交过好。至于我师傅,他懒得很,从来不管这些事。”
云蕊想了想,问:“师兄,郭玄竹的实力如何?”
尹晟说:“绝顶高手。”
云蕊说:“也就是说,没几个女人胜得了他?”
“他正值壮年,正是武学巅峰之时,能胜他的女人,怕只有峨眉派的几个师太了。”
云蕊说:“那可否假设,所有来闯隐秀庄的女子,都会被关入地牢之中?”
若是如此,隐秀庄只让女子入内,又设此地牢,囚禁女客,必有其他缘由。云蕊大可看看,隐秀庄到底想做什幺,说不定能各取所需。
尹晟默然片刻,随后说:“师妹。”
“怎幺?”
“郭玄竹的人品虽然可信,但隐秀庄庄主方恩秀也是个浪荡公子。孙孤禅所修习的《阳炎功》更是采阴补阳的邪功。”尹晟看着云蕊,说道,“不要动这个心思。我现在的确急着把消息传递出去,但不需要你如此涉险。”
“就算我不动这个心思,若他们真要我做什幺,可以用你来逼迫我。”
“师妹。”尹晟说道,“我好歹是六扇门捕头,是朝廷的人,孙孤禅不会轻易动我。你不同。”
这时,只听咯吱一声,石门开了。云蕊和尹晟一齐看向外头,郭玄竹拿着烛灯来了。郭玄竹对云蕊说:“姑娘,庄主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