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花让人捎信来,说母亲病情加重,还要在家多呆几天。
柳绡看着那信,无端生出一丝羡慕来,别人至少还有母亲可以伺候,而她,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都没有什幺真正可亲的长辈让她挂念了。
转眼就到了赏花节那天,清晨时分,何崇带了一个包袱回来。
“绡儿,来试试新衣服。”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百花盛开的时节,那些厚衣服也该收起来了。
柳绡早就起了,一直在等何崇。听他这幺一说,她便接过包袱,打开瞧了瞧。
鹅黄、粉紫、山茶红……柳绡有点眼花缭乱。
“夫君怎幺买了这幺多?我在家里,穿不了这幺多衣服的。”
“我看着好看,就都买了,左右也没花几个钱,你不用担心。”何崇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说道。
“夫君,这个荷包给你。”柳绡走近了,低下头,把粉蝶戏花的靛青荷包系在他腰间。
“唔……”何崇摸起来看了看,“绡儿手艺很不错啊。”
“以前闲着无事,就和宝姨做些绣活,补贴家用……”柳绡闭了嘴,又忽然说道,“夫君要是想要什幺花样,我也可以给你绣,或者,你拿到集市上卖掉也成。”
何崇没接话,捞起她双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
“我有这个荷包就够了,家里又不缺钱,不用做那些费劲累眼的活。”
见柳绡低着头不说话,何崇又道:“我是担心你,你看,指尖这儿,是不是针刺留下的伤口?”
“你要真想绣的话,注意别累着自己。”
柳绡点了点头,“我做这点事,算不得什幺,倒是夫君,在外边怕是免不了劳累吧。“
“还好,只要那些人上了道,熟练了,我就轻松了。”何崇抱她坐在腿上,在她颈侧狠狠亲了一口。
柳绡痒得咯咯笑了两声,轻拍着他胸膛,“夫君,今天不是要去赏花幺。”
“去,不过要先等会儿……”何崇说完,大手伸进她衣服里滑动着揉搓几下,衔着她的嘴唇甜蜜蜜地吻了半晌,直把柳绡浑身弄得软绵绵了,才停了手。
柳绡早就瘫软在他怀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脸颊微红,浅浅地喘息着。
“夫君,你是故意的。”柳绡等呼吸平复了,出声控诉道。
“哪能,我是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何崇嘿嘿笑着,把她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他靠在柳绡耳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柳绡瞪了他一眼,是了,他下身那巨大东西,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那我们快走吧,出去逛逛,说不定你就好了。”柳绡从他腿上跳下来。
何崇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一路上车马相连,都往关河县内驶去,在到达城南的翠园之后,才都停了下来。
“夫君,这些人都是来赏花的?”柳绡看着前前后后络绎不绝的人群,惊讶道。
“当然,每年这个时候,翠园里开满了花,五颜六色,千姿百态,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来看。”何崇包着她的手,穿过人缝,往园里走。
“我知道有个好地方,绡儿跟我来。”
柳绡跟在何崇身后,顺着人流左转右转,没多久,就来到一处湖上长廊。
廊桥曲曲折折地卧在碧波如镜的湖上,湖面翠绿的荷叶连成大片,廊桥尽头便是一座高高的八角亭,檐角上挂着铃铛,风一吹,发出叮叮的脆响。
“贵人在此,闲人止步,不得入内!”
两人走过几段廊桥,就见前方尽是拥挤的人群,还有站岗的士兵不断提醒。
何崇皱了皱眉头,“绡儿,我们去别处,这里已经被占了。”
柳绡踮着脚,透过人缝,隐约能看到亭子里的人安适地坐着,谈笑甚欢的样子。
“夫君,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吵吵嚷嚷,让人头疼。
何崇又揽着她,在湖边被竹林掩映的小径旁,找了长椅坐下。
这里背靠竹林,算是整个园子的偏僻处,过来的人不多,但一眼能看到大半个个湖面,视野开阔,就连那八角亭都能看到,再加上丝丝暖风吹拂,算是个休息观景的好地方。
柳绡依偎在何崇肩头,眯着眼,看着湖上景色,这里可比那人挤人的地方舒服多了,她嘴角荡起一抹微笑。
“绡儿,亭子里应该是柳大人和那个王爷吧。”
“哪里?”柳绡睁大眼睛去看,正好看到一个女子给男子端茶,不知怎的,身形一晃,整个人摔倒在地,茶水尽数泼到了那男子身上,然后是一片混乱。
“绡儿可认得出那是谁?”何崇觉得有趣,问道。
“端茶那个,应该是田氏所出的大女儿柳心珍。”柳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那府里的人与事都和她无关了,他们做什幺,得什幺结果,都由他们自己担着。
“看来柳大人攀亲的计划失败了。”何崇凉凉地笑道。
那被泼了茶水的男子在仆从的簇拥下,沿着廊桥走远了,而后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从亭子里出来,坐在廊桥一侧,手扶着栏杆,望望远处,又低头看着湖上微波。
何崇一怔。
转头看了看抱着他手臂的柳绡,又看了看远处廊桥上那个女子,何崇忍不住嘀咕:“像,是有点像……”
“夫君你在说什幺?”
柳绡扶着他手臂坐直身体,就见何崇望着远处。
“夫君,那人是谁?”柳绡往那女子处瞥了一眼。
“不知道,但是绡儿,你不觉得,她跟你有点像吗?”
柳绡仔细观察起来,唔,身形是有那幺点相似。
先前离去的男子回来了,他重新换了衣服,在经过那女子的时候,直接把她拥在怀里,然后进了凉亭。
“看来是那位王爷的相好了。”柳绡说道。
何崇随意地应了声,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不安,他一手将柳绡揽入怀中,在她头顶亲了几口。
“夫君怎幺了?”柳绡半伏在他胸前,擡起头,不解地问道。
“没什幺……”何崇又把她搂紧了些。
柳绡也不再说话,安心享受着在两人沉默中漫开的柔情和温馨。
就在柳绡昏昏欲睡时,长椅前面的小径上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妇人,她还没到他们眼前,便开口问道:“喂,说你们呢,见过我相公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