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晚,白茶丈夫就死了。
可怜老牛想吃冒尖嫩草,结果无福消受。
刚用剔透如意,挑开龙凤配大红盖头。
喜帕下那张小脸粉若三月桃,美玉无暇,柳眉细弯,小嘴微抿。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秋水盈盈,烛光荡漾。
勾得严志奇当场就气息紊乱。
只听见男人体内传来‘咯噔’一声,就直直朝自己扑来。
迎面撞来的男人,惹得满头金枝珠链,狠狠颤了颤,发出一阵清脆雨滴声。
白茶被吓得像个泥娃娃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脚指头都要绞在一起了,严志奇还是这样趴在自己身上。
咬咬饱满下唇,轻唤了几声,严老爷。
男人没应答。
白茶才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将男人推倒在锦缎薄面上。
男人脸色发紫,双眼不睁,小心翼翼将手探到严老爷鼻下。
竟没了气息。
白茶被吓破了胆,当场就瘫在原地。
过了好久,等身上恢复些力气,才一路跌撞跑出去。
慌乱中碰得桌上一对喜烛,来回晃动。
所幸下面铜台大而厚,愣是转了几圈又定下来。
白茶原是邴山县人。
出生那年,刚好茶山脚下玉兰花盛放一片。
所以她爹就给她取名为,白茶。
白家世世代代,都是邴山县山脚下茶农。
白茶出生没多久,她爹觉得采茶收入甚少,想外出做生意。
她娘,在她五岁那年得疟疾死掉了。
父女两人收拾好行李,告别左邻右舍,出了邴山县。
出来后,她爹才知道,外面生活更加艰辛。
可她爹要面子,死活不肯回去,白茶死了娘,现在只有一个爹,自然是听他的。
一直到白茶十六那年。
两人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她爹终于屈服,往回走。
走到渠县时,因为感染风寒,不幸去世了。
白茶把所有钱都用来抓药治病,现在爹爹死了,连个安葬钱都没有。
没办法,孤苦伶仃的白茶,只能卖身葬父。
恰逢这时候,渠县大户严志奇外出做生意回家。
掀开帘子,恰好瞧见卖身葬父的白茶。
望着那娇滴滴小姑娘,一时春心荡漾,就将她买回家。
但严志奇怎幺也没想到,会因此赔了夫人又折兵。
搭上老命不说,人一点都没碰到,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昨日还欢天喜地,红烛长燃的严家。
不过一夜功夫,就变成处处三尺,白绫高挂。
白茶跪在正厅灵位前,边哭边烧纸。
旁边跪着一少年,没哭也没烧纸,就这样直愣愣跪着。
这是严志奇唯一的子嗣——严淮。
“哎哟哟~我这可怜的大哥呀,你怎幺就这样走了!要是你不娶那丧门星,你也不会遭受这般无妄之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中年妇人,故作悲切的啼哭哽咽声,让白茶吓得浑身哆嗦几分。
来人是严志奇两位兄弟,严志奇在严家排行老大,严家世代经商。
严志奇是三兄弟中生意做得最大的。
通透话,就是钱最多的。
严志奇早年丧妻,之后就一心扑在生意上,从未想过续弦之事。
现在临老,非要续弦娶亲,结果不成想会陪上自己这条老命。
老二媳妇一路哭着进来,一进门,瞧见规矩跪在灵前白茶。
脸色一变,脸上横肉变得张牙舞爪,拽住白茶细胳膊,将她一把薅起来。
对着她尖酸刻薄的,就开始骂。
“你这丧门星,专门克男人的贱人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克死自己老爹,现在还克死我亲亲大哥,你还脸给我大哥守灵···”
前后将近骂了四分之一柱香,将白茶骂的体无完肤。
当然不止她一个人骂。
见白茶是个软柿子,唯唯诺诺一句话不敢说。
水灵灵大眼睛里面,眼泪直打转,都不敢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