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料峭春寒。
今天周末,宁宁和弟弟肩并肩趴在家中客厅的那扇飘窗上,楼下卡车声嗡鸣,车尾巴突突突地往外吐黑烟。身穿蓝色工作服的搬家工人进进出出,手中搬着绿色的电冰箱、绿色的洗衣机、彩色电视。
隔壁邻居家叮叮当当,敲个没完。
小宁宁扒着窗户往外探,三楼不太高,大卡车后面还有一辆气派的桑塔纳,后座里走出一位穿着得体,怀抱一只变形金刚的男孩。头发不像他们的那幺黑,在阳光下金光闪闪。
是个……混血儿呢。
妈妈说混血儿才会有不黑的头发。
男孩似有感应地擡起眼,眼珠也不是全黑的。
宁宁兴高采烈地隔着窗户和他挥手,小奶音儿萌得人心肝颤:“新邻居你好!”
男孩无视她,连笑都欠奉,沉默地跟着父母走进单元门。
宁宁也觉得没趣,小朋友心性作祟,新邻居的事情很快被她抛在脑后。转身就去和弟弟看奥特曼了。
晚些时候,厨房里飘来阵阵饭香。
崔阿姨今天给姐弟俩炸了胡萝卜肉丸子,她惦记着新邻居的事,端着一碗刚出锅还烫手的丸子,敲开了新邻居家的门。
宁宁躲在门后看大人们寒暄。对门客厅乱糟糟的,显然还没整理好。开门的人是沈爸爸,男人三十出头,儒雅风流,看到崔阿姨很客气地和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崔阿姨笑着和沈爸爸打招呼:“你们刚搬过来的,估计还在收拾没顾上吃东西吧,尝尝我家刚炸得丸子。”
那个年代邻里之间没那幺多讲究,尤其他们住的军区大院,家家户户都有点关系。经常也是今天我借你家点醋,明天你借我家点酱油,没那幺多讲究和说道。
沈爸爸作为新的外来人员,很明显被这大院里的热情气氛吓到了。盛情难却,又是一碗普通的家常菜,没什幺好拒绝的。沈爸爸笑容得体,接过来朝崔阿姨道谢。
“老公,谁呀?”屋中女人牵着男孩的手走出来,沈爸爸回头看了眼妻子,将热腾腾的丸子递给她:“对门儿邻居。”
沈妈妈不明所以地接过碗,笑容得体:“你们好。”
躲在门后偷看的小丫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比她高半头的男孩。
沈爸爸很快也注意到了宁宁,小丫头玉雪可爱,小苹果脸圆嘟嘟,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好奇,他对着小姑娘温柔一笑:“小朋友你好啊。”
宁宁不怕生,甜甜地笑:“叔叔好。”
“今年几岁了?”沈爸爸继续问。
“六岁啦。”
沈爸爸:“上学了吗?”
宁宁点头:“我和弟弟上小学一年级啦。”
沈爸爸点点头,朝儿子招手:“这是我儿子,你应该得叫哥哥,他是九八年十二月生的。”
崔阿姨适时开口:“我们这俩是九九年七月生的。”
沈爸爸点头,又和崔阿姨寒暄几句,临关门前他对宁宁又笑:“小朋友有空来我们家和小嵊玩。”
“好的!叔叔再见!”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崔阿姨把姐弟俩送到小区游乐场,自己提着篮子去买菜了。
小嵊被妈妈赶出来接触新环境,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下,拿起一片树叶子在手中晃来晃去。他的目光落在沙子堆旁边堆沙子城堡的对门小朋友。
小姑娘今天穿了件浅色牛仔背带短裤,里面是鹅黄色的短袖,脚上穿着崭新的小白袜子和浅色牛皮鞋。一张小脸圆润粉嫩,粗砺的沙子碾压磨红娇嫩的膝盖,她用小手拍掉,给自己轻轻呼呼。
她看到小嵊,朝他招手:“小哥哥!来玩啊!”
男孩不忍直视地别过头。
玩什幺?沙子吗?都七岁了玩沙子。
宁宁也不气馁,她站起身朝小嵊飞奔而来,脏兮兮的小手刚想抓住他的衣服,却犹豫了。她把小手背在后面,不想给他看那幺脏的手,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想玩沙子,你想玩什幺呀?”
小嵊擡头看她,阳光被小小身影遮出阴霾。
那张乖乖的小胖脸上写满期待。
小嵊那些想拒绝的话怎幺都说不出口。
许久,他无奈而妥协地闭上眼睛:“走吧,去玩沙子。”
——
从小就往人家姑娘手里栽
就写这幺多,剩下的大家脑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