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年头,莉莉带着她的祭司友人来找城堡的管家。莉莉觉得既然女巫的占卜问不出,倒不如问一问能占卜的祭司。女巫热爱地母和月神,喜欢用风铃草占卜;祭司们则生来要赞美神明和人雄的成功,他们和美酒的关系更密切也更偏好用酒占卜。出生死亡,祭典婚礼,哪一样都不能少了美酒的身影。
酒产自女伯爵的庄园,当然是伊万背着卡特里娜取的,预言进一步恶化了卡特里娜和莉莉本就不融洽的母女关系。多尔多涅温暖的气候和多河流峡谷的地形使得此地成为了仅次于邻省波尔多的产酒大省。
女祭司盯着祭坛里的葡萄酒无风起浪,她皱着眉看完水纹变化,转向管家:“死亡在我们祭司语里并不指世俗肉身的死亡,‘世界树庇佑的未来和死神支配的过去同等重要’,这是祭司中流传的神的箴言。”她转而复述起了聋哑的预言家对卡特里娜做出的预言,“‘狡黠的女郎、不信神的世俗派,死亡的阴影追逐着你。在葡萄酿出第七次美酒的时候,到命运之地去,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伊万,一直追逐卡里特娜的阴影是过去,死神支配过去,她已经预定了这个孩子。我建议你把她得到预言第七个年头上的第一坛葡萄酒带给我,这样我能更清楚地看见些征兆。”
尽心的管家详细询问了葡萄的种类和品质会不会影响到结果,量是不是必须得装满这个祭坛。女祭司摇头,无论伊万选择哪种葡萄,酿出的酒都是世界树的安排,只要产自雪侬堡的葡萄酒能装满祭坛的一半就行。
莉莉得知她的女儿不会七年一到就暴毙,心情立刻就松快了许多。女祭司撇撇嘴,她的这位友人白瞎了女巫的身份,她完全听不懂预言。那幺接下来的预言也不必跟外行人说了。
伊万陪着卡特里娜坐在花园的阳伞底下喝茶,晚风带来黄桷兰的香气,燃烧的晚霞没能驱散多少他心上的阴霾。女巫惋惜了一阵,对她来说女祭司不过是疏远的母亲的友人,她的伤感实在有限。
他回想女祭司说起过葡萄酒,和女巫会在城堡里遇见推动命运的钥匙。
“卡特里娜只要待在城堡里等待钥匙就好。我看不清她的未来,也不清楚她的过去。可我窥见了我的命运,我会被雪侬堡里的某个人杀死。”女祭司平静地接受了命运,祭司的职业信条是相信一切皆是神的指引。
这应验了,卡尔提亚的女祭司死了。裘德刚好离开了城堡,遇上这种大事伊万是万分希望纯种能帮上忙的。
他没和女祭司通过信,甚至没有问过她的姓名,四分之一的人马守礼到可笑,但他知道她是卡尔提亚的祭司。
心大的莉莉一定还想着等明年再去找友人占卜,不知道深居山谷的她什幺时候收到雪鸮送去的讣告。明年,明年就是第七个年头。许诺再次进行酒卜的当事人都死了,实在是吊诡非常。听到女祭司亲口预言她的死亡所受到的冲击,远比不上亲手拆下雪鸮爪子上的讣告、展开这一张羊皮纸时所感受到的毛骨悚然。最坏的结果是高耸的城堡里,推动命运的钥匙和潜在敌人共存。
小精灵注意到管家的阴沉,贴心地围绕着他说话试图让性情温和的管家开心起来。吓,温和,要是让寄宿生们晓得小精灵对伊万的评价,他们可不得乐死。伊万回神,上下移动坐满小精灵的手臂带他们玩他们最喜欢的升降梯。
他做了决定,他要阻止卡提放任何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