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

黎沉这一觉睡到黄昏才起,黎径搬了张小凳坐在院子里看夕阳。黎沉一开门,她就抱着早准备好的糕饼塞到黎沉的怀里:“我听说做那档子事都累得很,你今儿一天又没吃东西,这是我午时去花斋买的糕饼,你先垫垫肚子。你白日没起,除了几个之前定好时间来抓药的,其余人我都让他们去其他医馆了。”

黎沉捏起一枚绿豆糕放进嘴里,绿豆的清甜冲散了嘴里淡淡的苦味:“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姑娘摇摇头,耳根变得绯红:“我想问问,什幺年纪才算得是大姑娘啊?”

“嗯?你问这干什幺?”黎沉说完又捏起一枚桃片糕塞进嘴里。

黎沉这次连颊上都染了红:“不是你说的,等我再大一点就带我去找小倌吗?”

黎沉这次差点被松软的桃片糕噎住,她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竟让黎径当了真:“是,我是这幺说过。但是,那些小倌的活儿都不好,只会在床上折腾人,弄得人浑身难受。”

黎径抓住重点:“你还不止找了一个小倌?”

黎沉用手捂住脸,破罐子破摔:“是,找了四五个,没一个活好。”

“当真如此?可这些小倌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怎幺还会有生意呢?”黎径还在嘀咕,黎沉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厨房推:“当真当真,我什幺时候骗过你呢?饿死了,饭做好了吗?”

黎径的注意被引到晚饭上:“早就做好啦,放在灶上温着呢。今天做了红烧茄子,清蒸鲈鱼...”

黎沉吐了口气,心想总算把小丫头糊弄过去了。

吃罢晚饭,黎沉把黎径赶到书房练字,自己一个人在灶房洗碗。她想起下午黎径缠着她想跟她一块儿去找小倌的事儿就好笑。黎径被她养得不谙世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黎径练完字,陪着黎沉一块儿把药房里的药材整理了一遍才回房睡觉。

黎沉白日里睡足了,现下没有丝毫睡意。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发现昨天晒在窗台上的葵花籽不见了。她的房间在二楼,盗贼不至于只偷走一捧葵花籽。黎沉探头在窗台四周检查了一番,最后在窗台旁边的墙上找到一串带血的爪印,那串爪印很像猫爪。黎沉伸手在墙上摸了一把,血迹早就干了,黎沉回身从房里又找出一些葵花籽放在窗台。她没有收留小猫的打算,但如果今夜小猫再路过这里,她希望小猫能找到些吃食。

黎沉关上窗,她点上油灯,从书匣里取出早就翻过数遍的药理书,坐在桌旁看了起来。

打更人敲过四更,黎沉才蓄了点睡意,她放下书,就着房里的凉水洗漱后躺到床上。闭上眼的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了昨夜那个男人的脸,她摇摇头,把那男人赶出梦里。

第二天黎沉醒得很早,她推开窗,窗台上的葵花籽还在原处,她穿好衣服在医馆周围饶了一圈,除了隔壁米粮店蹲在门口的大黄狗外再没见到一只动物。黎沉叹了口气,她希望小猫是找到了新的住处,而非遭遇了不测。

白日里医馆有些忙,来看病的大多都是小孩,小孩们在医馆里哭做一团,一天下来黎沉觉得自己耳朵险些废掉。

晚间吃饭的时候黎沉从耳朵里取出两团棉花,戏言道:“这样的日子再来几天,我的耳朵就要提前步入花甲之年了。”

黎径扑哧一笑:“那我以后在你旁边骂你,你也听不见啦!”

黎沉闻言,把肉都拨到自己碗里:“既然这样,那我得多吃些肉补一补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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