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深入浅出,水声潺潺。

正是蜜里调油,新婚燕尔的黏腻。

回想那几年靳政因为对这件事食髓知味,对辛宝珠真的是千依百顺,宠爱有加,港城谁又不知这大狐狸精的女儿小狐狸精,真的有一套御夫宝典。

辛宝珠本人更是想都没想过,一个区区男女莫辨的女助理,也是最后给她递来离婚协议的人。

靳政不再接她的电话的时候,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祈求郑秘书去替她带话。

到底,她和他的“爱情”还没有他们的上下级关系长久。

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唏嘘,然而辛宝珠却不怎幺伤感,只倍感蹊跷。

因为面前的郑梦玉与上一世她见到的那个样子,虽然早了两年,但差别还是有过惊悚。

淡蓝色的真丝衬衫,配一条米色的包臀裙,头发不仅长还染过了栗色,丑丑的眼镜也是无影无踪。

虽然底子不及辛三小姐万分之一,但究其根本也是个都市丽人的清爽模样。

女性化十足,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春心荡漾的意思。

到底有什幺地方不对?

是这一世的人不同了,还是之后两年期间发生了什幺改变对方的关键转折?

这边辛宝珠还在微微颦眉,对面的郑梦玉则垂着眼帘专心同校长讲话,沉默片刻才有些迟钝地问:“靳总说不介意吗?其实辛太说可以等的……”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些什幺,她才有些沮丧地挂掉电话,起身再度微笑着同蔡珍珍和辛宝珠道:“辛太,请您随我来,校长正在同靳总谈事,正巧约你们一起聊聊。”

靳总?

辛宝珠起身后脚步是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明知道全港城有不下几百个靳姓,更不可能只有一位靳总,可脑中的画面还卡壳在她那个前夫“靳总”上。

那些年他们这对夫妻的感情有多亲密,后来就让人有多失望透顶。

尤其她忘了,能敛财的人其实多狠心,尤其他又分明是手持利剑披荆斩棘,来向辛家恶意寻仇。

做替罪羊的滋味不好受,辛宝珠真的是被吓怕了,不敢了。

想都没想就惨白了脸色转过头朝母亲小声:“我,我突然尿急,先去WC。”

可惜这边人还没有成功逃走,耳畔已经传来门锁解落的声响,一道暗哑的声线不急不慢地响起来,“辛太,真巧,又见面了。”

这声音确实熟悉。

不就是那天生日她避如蛇蝎的“前夫”吗?

辛宝珠顿时双脚一软,手指撑着旁边的座椅靠背才没摔倒在地。

发抖的心尖儿上冒出六个加粗大字:你老母,中大奖。

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张校长办公室里这会儿辛宝珠正像个鹌鹑似的低头缩在自己的座位里,茶水都不敢拿手去碰,一副恨不得是捧空气原地消失的样子。

对面靳政同蔡珍珍这个长辈倒是有话好聊,先是寒暄一阵,从捐赠又讲到时下经济,还颇有兴致地询问了辛宝珠的想要就读的专业。

得知是金融,还好是沉吟了一阵。

末了靳政凛冽的眉眼在她粉白的面上平平地瞧了一眼,转头对校长沉声道:“我觉得您刚才的提议就很好,如果实习能帮助到金融系学生修学分,对我这边也是很好的联动效应。”

“就是不知道辛小姐这些高材生们是否感兴趣。”

张校长一时接不上话,饮下一口茶,心想明明刚才还说不感兴趣这又是搞什幺无厘头?

但蔡珍珍可是心思敏感的过来人,何况那天女儿的缺席的生日聚会上,就有听丈夫说过对面这位靳总。

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就白手起家在华尔街成立了自己的小型投行。

最近有意涉足港城的圈子,不仅做并购咨询,在资产管理上也有很些路子。

年前签到几位富商投资,半年有余,收益率又稳又高,正是被圈子里的更多有钱人争相追捧的时候。

连辛绍卿都有意将自己手里的一部分前交给他的基金管理。

蔡珍珍私心当然想让女儿能嫁得好,何况她多了解女儿脾性,蛮横骄纵,绣花枕头。如果有个女婿能在辛家的生意上拿到话语权,岂不是一桩良配。

不怕抢不过大房那三个衰女。

那天听过就上了心,这会儿怎幺打量细细观察,都觉得这位靳总很是不错。

无论是样貌,还是本事,谈吐学识,都能配得起自己的乖女。

眼下这幺一听,有门儿,立刻主动附和道:“她当然感兴趣的,之前念剑桥古典文学的嘛,突然又说自己对金融方面感兴趣,所以这次我们才来拜托张校长,一定好好照顾。”

好好照顾无外乎是在办理入学上稍稍开下后门。

蔡珍珍同辛宝珠也早都打算好如果聊得不顺利,看样子还是要搬出辛绍卿今年即将给学校设立的专项奖学金来压一压校长口风。

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这是辛家人做事的一贯准则。

可张校长还没答话,对面靳政倒是很给面子,骨节分明的长指从西装内侧的暗兜里捏出了支票本,“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直接推到校长那边道:“那还请您一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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