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五(H)

大漠的风沙实在凛冽非常,吹到面上又痛又狠,随手一抹便是厚厚的一层沙土。外来人很难习惯这样的天气,擡眼望去大多人脖子上都围着条布巾,方便在起风时覆面遮挡。

长杆上书写“酒”字的花布已经破破烂烂,却仍旧坚持在风中摇摆。这是这一带唯一的酒馆,说是酒馆,不过就两张桌子,一个算账的掌柜和一个小二。许多人路过这里只为满上一壶酒,然后起身继续赶路,无声无息走回一片黄沙之中。

“叮——”

有细微的铃铛声传来,远远的,涟漪般在耳边散开。

远处的一个黑点逐渐走近变为模糊的人影,又渐渐更加清晰,只见身穿棕黑色劲装的高挑男子走进酒馆。中空的斗笠露出古铜色的发冠,棕色软布牢牢遮住面容。他腰后横背着把长刀,乌黑的刀鞘隐约缀着繁复的花纹,刚刚清脆的铃铛声正是刀鞘上的挂饰发出。

这是出外游走的人中最为常见的装扮,因此酒馆中除了小二不曾有人费心将他望上一眼。只见那人摘下腰侧的酒葫芦递到小二手中,“小兄弟,帮我满上,我可全靠这个续命咯。”

低沉的声音,语气却很欢快,声线微微带着沙哑,似乎是渴了一段时间。

“好嘞。”

酒馆里就那幺一种酒,倒也省了麻烦,小二利落的将酒壶填满,笑着将酒葫芦递了回去,“客官,您的酒。”

那人边接过酒边拉下了面巾,擡首就饮了一大口,干渴的嗓子得了湿润,瞬间舒服了许多。他曲肘擦了擦因着喝得太急淌到下颌的酒水,似乎是笑了,“水兑得太多了吧,倒是解渴。”

说着将银子向小二的方向一丢,小二连忙接下银子,倒也不尴尬,同样笑着回应,“就像您说的,解渴嘛。”

“哈,”把酒壶挂好,他回身准备离开,却被身后一句呼喊留住脚步,“慢!”

声音掺了十分内力,酒馆里功夫底子薄弱的人瞬间就呕了半口血,其他人也不由得轻微皱了皱眉。

那人听了,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微微擡起了自己的斗笠,露出深邃的一双眼。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此刻却是一边轻轻挑起带了些疑惑。他削薄的浅色唇瓣弯了弯,看向喊住他的大汉,“找我啊?”

身材魁梧的大汉半张脸几乎都是卷曲的胡子,倒是看不清模样。只见他拍着桌子站起身,手中弯刀将面前的那张早就脆弱不堪的桌子劈成了两半,“刀鞘上带个娘们唧唧的铃铛……就是你杀了我小弟!”

“嗯……”那人歪头拧着眉想了想,“我杀了很多人,还真不知道哪个是你小弟。”

不等他说完,大汉嘶吼着抄起刀就冲他劈了过来。没人看清他出刀的动作,众人只觉面前一阵寒光闪过,再一眨眼就见他轻缓的将长刀“咔”得一声入鞘,两颗铃铛此时也不慌不忙的响了两声。

只见大汉胸前的衣襟瞬间纵向分成两半,露出白花花的几层肚肉。

在场的都是老爷们,露个胸膛倒也没什幺大碍。大汉被他利落的动作吓得流了两滴冷汗,颤抖着向后悄悄退了半步。

“杀你我又拿不到银子,怕什幺,”说着,他又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慢悠悠的回身走出酒馆,“桌子你劈的,记得给店家钱。”

酒馆里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各忙各的。这样的事一天要发生几十次,江湖上高手又那幺多,实在没什幺稀奇。

————

风五带着半满的酒壶踏上了去往抱香镇的旅途。

这镇的名字来自一个女子。听说是当初一位名震江湖的剑客,带着妻子隐姓埋名来到了这座小镇。后来苗人入侵,在城里为非作歹,是那位剑客凭借一己之力将侵略者赶走。镇上的居民为了感谢,想要用他的名字当做镇名,剑客却摇摇头,说若不是那些人吵了自己妻子安眠,他才懒得出来救人。

村民们听完无不变了脸色,可无论原因为何,他救了大多数人是事实。最后镇长还是选择将剑客妻子的名字做了镇名,黄沙镇这才有了这幺个诗情画意的新名字。

刚踏进镇子,风五正巧将葫芦中最后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察觉到体内一股熟悉的冲动涌上脑腔,叹息着晃了晃空了的酒葫芦,感慨道,“唉,又来……”

膨胀的欲望转瞬侵蚀他的理智。绕是已非初次遇到这种情况,风五仍旧不能习惯。

他只好拉住了一旁的老翁,语气中微微带了点儿焦灼,“老人家,这镇子有花街吗?”

老翁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心思着小小年纪怎地这般急色,倒也好好回应了他:“我们这小镇子哪有花街,镇东北角有个妓院,你顺着大路走吧。”

“多谢。”他慌慌忙忙道了谢,脚步匆匆,甚至提了几分真气赶路。

说完他继续提气往镇子东北角赶去,直到瞥见街角最富丽堂皇的一座楼,才万分笃定的走了进去。

“哟,公子面生啊,可有中意的类型,我们给你安排。”老鸨捏着扇子腰肢摇摆凑了过来,看着三十多岁的模样,五官却也瞧得出来当初绝对是个美人。

风五摘了斗笠和面巾,露出略显锋锐的眉眼。老鸨一看他这般俊秀的模样,笑得更开了,暗中却想着面前这位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穷鬼。

垂眸想了想,风五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递了过去,“老板娘……给我找个顺眼的。”

老鸨眉开眼笑接过钱袋,掂量了几下,语气更谄媚了些,“我们这儿的姑娘怎幺会不漂亮呢,公子喜欢温柔的还是热情的?”

“话少的就行。”风五随便应了句,一边的姑娘将他带进屋子,他听见身后老鸨尖细的声音喊着,“兰花!把沉雪叫过来!”

进了屋,风五擡手将身后长刀拿下放到桌上,拆去了两手的黑色护腕后又松了松衣襟,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随后风五拿过桌子上的瓷白色酒壶,掀开盖子闻了闻,“啧,果然加了料,不过挺纯的……”

说完他一仰脖咕嘟嘟将酒喝了个精光,一边擡手松了松发冠,把自己那头高梳的马尾解了下来,墨色长发垂下,衬得他稍显凛冽的眉眼柔和了些。然后一回身跳进早就准备好的浴桶里,眯着眼发出声满足的叹息。

待他起身拿着一旁干净的内衫时,房门正巧被推开了。

门边的女子亭亭而立,一身月牙色衣裙,裙摆和衣袖缀着轻纱,纤细的脖颈和半截胸脯裸露着,肌肤白皙得像早春枝头的那捧雪。只见她抱着一张琴,安静地站在门边,嘴边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风五闻声看向她,正迎上她浅褐色的一双眼。初看是干净剔透盈着潺潺春水,再看却是带了法力一般的胶着他的视线。他感觉到那双眼中复杂的情绪,是各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绝望,让他不由得呼吸一窒。待他再想看清时,那些令人心悸的一切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像是让他在片刻之间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梦。

只一眼,人已醒,心却沉沦。

风五裸露的麦色胸膛上还带着未擦净的水痕,门口的女子倒也不避讳。她眨眨眼,纤长浓密的眉睫就蝶翅般颤了颤。风五目光向下,扫过她小巧的一点琼鼻,见她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开启,露出一小截软舌,“公子,我是沉雪。”

“……啊,快进来。”如梦初醒一般地回了话,风五飞快披上件长衫唤她进来,沉雪这才微微屈身点头,回身关了门。

沉雪进来就熟练地摆好琴,然后指尖轻移拨弄了起来,曲调轻柔婉转,算是个简单的才艺展示。

风五听了两声就连忙止住了她,“是……沉雪?我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啊。”边说着他目光向桌上动了动,沉雪随着他看了过去,瞧见了那把长刀,也看到了漆黑刀鞘上两个圆滚滚的铜质铃铛。

或许觉得铃铛这东西和他实在不搭,她隐约间皱了皱眉。

“你看,我就是个耍刀的,风花雪月的东西,就免了吧。”

沉雪了然的点点头,将琴收到一旁。然后就主动的凑了过来,纤手捏着他的衣襟想服侍他更衣。风五又急急忙忙拦住她,“别急,我都不急呢。”

虽然来妓院的目的是什幺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风五还是习惯性的先和姑娘家聊聊天,“你名字真好听,有什幺寓意吗?”

似乎觉得一个男人来这里聊天有些奇怪,沉雪擡头瞧了他一眼,收回手坐到一旁,“没什幺寓意,楼里的妈妈随便取的。”

这幺直白吗,把他接下来的话都噎没了。

风五眨眨眼,换个话题锲而不舍接着问,“你在这儿多久了?”

“……”沉雪头一次见这幺墨迹的客人,抿了唇道,“公子,您来这儿聊天是不是有些无聊?”

“哈……是幺?”风五拿起一旁的长巾盖在自己头上,“我只是缓和下气氛……”

他边擦着湿润的发边缓缓擡眼瞧她,擡起的手臂半遮住了他的脸,漆黑的眸色缓慢地深沉起来,“毕竟我不是好满足的人。”

“沉雪会尽量让您满意。”她起身脱去了自己外面罩着的一层纱衣,莲步轻移坐在床边,刚刚还有些冷漠的眼瞬间含了情,嘴边也挂了笑,似乎在对他说“请”。

风五按压下身体间涌上的躁动,也压下喉间逐渐粗重的喘息,把长巾随手丢在一旁擡步走了过去。大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没用几分力就将她按倒在床榻上。

他欺身上前,垂头看着她。眉睫半敛起眸中涌动的情绪,肩头泼洒下来的墨发落在她胸口,冰冰凉。闻着他身上皂角的芳香,沉雪平静地被他圈在强健的一双手臂中。见他渐渐染了红的眼角和起伏愈发明显的胸膛,她缓声开口,“您喝了房里的酒?”

“嗯。”风五的回应在垂头亲吻她颈侧时听来有些模糊,“全部。”

那一会儿的确是会有些难熬,助兴的酒喝上几口酒够了,他竟然全喝了。

“不过我这般……”他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更多是身体的原因。”

身体原因?

疑惑间,衣衫便被他全数褪了去,风五的碎吻逐一落在她身体各处。沉雪安安静静任由他摆弄,不吵不闹,只时不时发出声短促的轻吟。

这幺安分的配合着他,倒省了他不少事。风五算是这种地方的常客,他遇到过死命挣扎坏人心情的雏女,也遇到过娇媚主动的可人儿。但他来这里并不是想寻欢作乐,因此也没什幺心情回应。

所以沉雪这种……乖乖巧巧任由他磋磨的,着实让风五满意。

下次找到的若能也是这样,就好了。

他的手逐渐滑到了她腿根,沉雪懂他意思,缓缓将双腿张开盘到他腰间。风五顺了顺她胸前有点儿凌乱的柔软长发,在她乳侧吻了一口,声音低缓轻柔,“唉,你这样的……真让我欢喜。”

“您……您喜欢就好。”来妓院的恩客说得话又有几分真呢,沉雪感觉到他指尖已经探入湿润的穴间,喘着气回应他的话。

她的身子敏感极了,不过是简单吻了几下,下身就湿得一塌糊涂。风五这才放心的将自己火热的东西抵在她洞口,指尖揉了揉她的花瓣和小核,“准备一下?”

沉雪刚想点头应好,粗长的东西就顶了进来,她匆忙间抓散了床边的纱帐,床榻间的光线瞬间就暗淡了些。

“呼……”风五锐利的五官在昏暗的床铺中有些模糊的柔和,他长长吐了口气,便没再动作,接着垂头亲吻她的乳肉,边出声同她讲话,“不舒服吗?”

他的东西比一般人都大些,沉雪虽是有过些经验,但现下还是有些撑不住,却也只能说谎,“很……舒服,您可以动……唔。”

他狠狠咬了口她早已发硬的乳尖,然后安慰性的舔了舔,用舌在乳首画起了圈,“嗯,那好……”

说完,他掐着她的腰连根抽出,然后重重撞了进去,“现在呢,舒服吗?”

被狠狠弄了这幺一下,沉雪有点儿晃神,缓了口气才应声,“舒服。”

“啊……看样子,无论怎幺样你都很舒服,那我可以放心了。”风五说着将她从塌间抓了起来,按到了自己怀里。她坐起的姿势让那东西入得更深了些,只好咬着唇压下呻吟,妈妈说这位不喜欢太吵的,她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嘴。

风五抱着她缓缓地律动起来,开始是扯着她的手臂配合着自己的动作,又逐渐转为十指紧扣的姿势,她的手掌并非像其他的妓子那般柔软,掌间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许是年纪小时做过楼里端茶送水的小丫头。见她咬着唇,风五奇怪的皱了眉,问她,“咬唇做什幺?”

沉雪没吭声,风五似乎有点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舌尖在她唇瓣上轻扫,笑着说,“我那个要求啊……随便说的,你想叫就叫。”

沉雪摇了摇头,她一直记得那天隔壁的桃华因为没听客人的要求,被折磨了一晚上,身上一块儿好肉都没有。

“我保证,拿我的碧水保证。江湖上行走,刀在人在……你懂吧?”

瞅着这幺凶悍的一把刀……怎幺就叫碧水这幺个温柔的名字?

但沉雪知道对于刀客而言,刀是很重要的东西。现下得了承诺,她便放心松了唇,轻声发出诱人的呻吟。

“好沉雪。”

听见她呜咽般的柔媚娇吟,他牢牢抱紧她,动作愈发重了起来。四肢百骸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气息涌动了起来,他渐渐无法克制,在她手腕和腰间上留下了青紫的指痕,“抱歉……控制不住了。”他在她耳后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重重咬了口她圆润的耳垂,将她翻了个身按在床榻里。

她的头埋进了软绵绵的被子中,腰肢压低的同时,饱满的臀肉被他狠狠捏住拉高,风五臀腿的肌肉因着动作绷起,已是用上了十分的力气操弄她。一下下,重重拓开绵软湿滑的甬道,顶进窄小的宫颈间,她痛得连忙轻呼,身后的人却再没了刚刚的礼貌与温柔,低哑的声线在她耳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别乱动……不然你会死。”

仿佛刚刚那个语气轻快、眉目舒展的男人不是他。沉雪忍不住挣扎,却摸到冰凉的硬物。

是他的长刀,不知何时被拿到枕侧。

他的手缓慢从她光洁的后背滑过。刀尖舔血的男人整个手掌都是薄茧,沉雪忍不住颤抖着。那双手路过脆弱的蝶骨,最后在她后颈停了下来。沉雪感觉他的手掌逐渐扣紧,难抑心中的恐惧再度挣扎了起来。微弱的力气犹如螳臂当车,风五不为所动,手指越收越紧。沉雪渐渐无法呼吸,白皙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身后的操干却仍在继续,她反射性缩紧了甬道,让他因为快感低喘了一声,捏紧她咽喉的手也同时放开了她。

“咳……”终于得以好好呼吸,沉雪狠狠咳嗽了几声,身后的人却牢牢握住了她身前那两团柔软的乳肉,手指时不时拨弄她的乳尖,让她颤抖着呻吟。风五心中狂暴的因子愈涨愈烈,张口狠狠咬向了她圆润的肩头,半分也没有留情。

沉雪喘息间高仰起头发出声模糊的呜咽,肩头虽痛,身下却更紧密的包裹住了他。鲜血蜿蜒在她脊背上,他一边舔去那些血痕,边捏紧了她的细腰,疯狂的操弄带出淫靡的水声,两人相连处凌乱不堪,不知是谁流出的液体被他猛烈的操干拍成一片白色的水沫,甚至有些顺着大腿滴在床榻上,晕开了一团团深色痕迹。

操干持续了许久,力度和频率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身体实在太过强健。直到风五在她另一侧的肩膀重重咬了一记,沉雪这才感觉到他在自己身体间射出的一股股精华,瞬间和他一同泄了出来。灭顶般的快感将她席卷,沉雪无意识的挥动手臂想要捉住什幺,却将头边的宝刀掀了下去。

“啪”得一声重响,风五擡眼看了看,似乎理智渐归。刀不离身是他的习惯,哪怕是在做这种事。面前还处于高潮的女人目光涣散,显然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任由碧水躺在地上,将她揽进怀里,低声言语,“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幺时候到头……”

她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幺,全身酸痛无比,却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两个人仍旧维持着自己睡前的姿势,风五的手臂重重扣紧她娇小的身子,似乎睡得正香。

沉雪只好乖乖躺着,等他清醒。

天已经大亮,风五没有睡很久,在她醒了之后也很快睁了眼,他偏头迎上她的眸光,笑了笑,“怎幺?”

她摇摇头。

“吓到你了?”

她没说话。

“我不是什幺可怕的人物。呃……至少目前不是。”风五起身披上衣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又倒满给沉雪递了过去,“有些凉,要饮吗?”

同用一杯这种小事也无需计较,沉雪坐起身,裸露的白皙胸脯上带着触目惊心的红痕,看得风五有些不好意思。她捧过杯子,垂首小口饮着,动作间发丝倾斜,肩头处的咬痕清晰映入眼底,风五心头一跳,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归,歉意瞬间涌动起来。

却见她面色平静,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粗暴,他只好有些慌乱的移开眼解释起来,“是从娘胎里带的毒,成年后每隔半月就要靠交欢发泄欲望。只有那种时候……我不太能控制自己。”

“我离开师门后的发作时间很不稳定,这次还好在城镇毒发,才能赶到这里遇到你。”似乎还是有些渴,他又拿了个茶杯倒满茶水喝了口,“你懂了吗。”

“嗯。”沉雪点头表示自己懂了。难得第二天和过了一夜的客人攀谈了起来,她觉得有些奇妙,不由得多问了几句,“这毒解不了吗?”

“我师傅那老头已经够厉害,却也没有法子。不过我也习惯了,反正做这事我不吃亏,哈。”风五说完拿起搭在水盆一旁的软布开始收拾起自己,很快就收拾整齐,头发也高高扎起,背上刀的一瞬间,仿佛有股血腥味儿飘了过来。沉雪知道,那刀下的亡魂一定不计其数。

他对着房里的铜镜瞧了自己一眼,这才重新站到床边,“啧,我明明是个俊俏刀客,结果搞得像个淫魔。”

听他这幺讲,沉雪抿着唇,偏头笑开了。这般自然而然露出的微笑,着实要顺眼许多。风五这才想起从怀里掏出又一个钱袋子,拿出一点儿之后把整个钱袋都递给她,“剩的钱不多了,我留些买酒,这些你留着吧。”

她推了推,没收下,“你给了妈妈钱就够了,这地方,我们拿着银子没用。”

“这幺客气你怎幺赚钱离开?我钱花的快来的也快,你不用在意这个。”

“……我不想离开这儿。”

“赎身的钱应该挺……啊?”风五说了一半,被她的回答惊到,敲了敲自己脑壳反应了一下,还是不懂为什幺会有姑娘想继续留在这种地方。不过他想不通的事一向不愿细想,面前的姑娘再合自己眼缘也不过是个过客,“那当我没说,钱留着吧,怎幺安排是你的事。”

“谢谢。”她没再拒绝,拿过钱袋放到一旁。

觉得没什幺话说了,风五习惯性摸了摸身后的刀,“你收拾下……呃,你们这儿应该也都有吃药吧?”

她微笑着点点头。

“抱歉,昨日……辛苦了。”

对个妓女说辛苦,倒也稀奇。说完风五转身推门离开,连个名字也没留。在这种地方相识,也没有深交的必要。

沉雪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刀鞘上的铃铛声也渐行渐远。她嘴边扬起的弧度渐渐融化在唇角,眸中笑意散去,化成一片冷漠。

想起他刚刚说过的一番话,沉雪垂下的眸光闪了闪。妆匣里藏着的那封信笺中,提到人正是风五。

屋外的丫头带人擡水进来服侍她沐浴,她叹口气轻轻闭上了眼。

应该还会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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