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还在继续嘚啵嘚啵,她是个老教师,搞不来和学生做朋友那套,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说辞。
温悦也没细听,从班主任说“你哥哥已经来过了,手机我让他拿回去了”之后,她就开始神游了。
雨哗啦啦下着,今天的太阳只出了一小会儿,不知道太阳能的水热不热。
温悦心里忽然敞亮了——就算被你看到,我也没什幺怕的。
想是这幺想,但到了小区楼下,温悦又开始慌了。
没上楼,她去超市买了根冰棍,再到广场上看了好一会儿小朋友玩滑梯。
放学本来就有点晚,这会儿天都有些黑了,孩子们也陆陆续续被催着回了家。温悦没了看头,但还是不想回去。
怎幺办,温砺扬到底看没看到啊?
她惴惴不安地在小区里晃荡。物业楼边上有个公告栏,里面是几百年都没更新过的宣传画,借着昏暗的天光,还能看到“购买正规家电”“及时检查变压器”的字样。
几年前的那场漏电事故,给这个旧小区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小城,活生生触电死掉了一个人,足够成为几年的谈资。
远处有轰隆的雷鸣,雨一阵一阵的,温悦才发现胸口闷闷的不适感,然而她的不适并非来自低气压。
望了一眼自家窗户,厨房的灯亮,温砺扬已在家了。
***
进门就闻到了糖醋排骨的味道,温悦觉得有戏——她最爱吃糖醋排骨了。今天这情况还能给她做喜欢的菜,说明他大概率是没看到她写的黄色小说。
温悦的心松了一寸,去厨房探了探头,却看到了爸爸。
爸爸回家了?真稀奇,温悦上回见到她大概是一个月前了。
温建国两年前办了一个外贸公司,天南地北地跑。温悦有时候也想爸妈,但时间长了也就还好,这会儿她对糖醋排骨更想念。
只是温励扬去哪儿了?
温悦打开厨房的玻璃门,和她爸假模假样了一顿父女情深。
“哥哥呢?”
“让他理发去了,搞了个什幺鬼头发还喷发胶,不像样子!”
温悦点头,帮着打下手端菜。直到所有菜都上齐,温励扬才回来。
温悦一看到他就大笑:“哈哈哈你这个……”
你这个头发也太惊悚了。
温励扬剪了个寸头,贴着头皮剪的那种,还不乖的剃掉了鬓角,总之像个劳改犯。
放平时温悦一定会嘲他一顿,只是笑到一半忽然想起手机的事情,后半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这才想起来去观察温励扬的表情。
他脸上竟带着笑,像是是在自嘲新发型,可温悦却觉得那是揶揄的笑容。
温砺扬瞥了温悦一眼,淡淡的,没什幺情绪,只是在收回眼神的时候低头舔了下舌头。
到底,看没看啊?
吃饭的时候温建国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连个团圆饭都没好好吃。
一通电话在阳台打了十几分钟,餐桌上只剩下兄妹俩。
温悦悄悄打量温励扬,剪了这头发之后,他身上倒是有点坏坏的味道,只是今天嘴角总是勾着,像是在嘲笑。
“笑什幺笑啊你!”
“又没笑你,你紧张什幺?”
温悦不敢看他,低头扒饭:“我哪里紧张了……我看你发型太丑而已。”
“温悦,看我。”温励扬忽然道。
她愣了一下,咽了嘴里的饭粒才缓缓擡头,“干嘛啊……”
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又在温悦头发上薅了一把:“你的小脑瓜,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