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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吹了吹面前的茶,婉拒了卡洛伯爵夫人关于她是否要加糖的询问。
事实上,这位夫人已经伸手过来两回,尝试亲手为她斟茶、倒牛奶和黄糖了,她也只能一次次笑着说:“我习惯喝茶。”
“哦,东方人是有这样的习惯。”卡洛伯爵夫人摇着扇子说。“你的名字也很东方,妮赛娅。以前我住德拉福德乡舍的时候,隔壁有个喂马的女人跟我很好,她叫玛丽安奴,也是东方人,她就喜欢喝大叶子茶。你们俩肯定有话聊。”她转头去喊男仆:“喂,还不来给妮赛娅换些茶叶。”
陪侍的索罗斯简直要撅过去,他打开茶壶,作势要加茶,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小口喝茶的女预言家,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夫人,弥赛亚阁下的家乡是梵蒂冈。”他小心翼翼地提醒这位新主人,试图在纠正她发音这条路上做一些无意义的努力。
卡洛伯爵夫人来劲儿了:“梵蒂冈啊,那你见过教皇么?他高不高,帅不帅?”她观察着弥赛亚的神情,有点失望,“不会是个小老头吧。”
弥赛亚懒得计较伯爵夫人的胡言乱语——这位伯爵夫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伯爵夫人,她是那位卡洛小姐的生母,在摄政王决定下成婚日期之后,卡洛伯爵出于怀柔的考量,将他美貌不再的早年情妇也接到府中。
因为真正的伯爵夫人几年前就已去世,所以这位不知道该怎幺形容的夫人,也就成了卡洛家台面上的女主人,虽然她实在不怎幺上得了台面,就连仆人都不太看得起她。
“我印象里爸爸还是挺年轻的。不过我离开圣城已经有好几年了,也许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缩水成了小老头,也不一定。”弥赛亚说。
卡洛伯爵夫人张大了嘴:“爸爸?你是教皇的女儿?”
弥赛亚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是故意用“Papa”(即教宗)这个词汇去误导伯爵夫人的,其实她一般会用“圣座”或者他的名字去称呼他。
“夫人……”索罗斯闭了闭眼,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怎幺啦?”
索罗斯咽了咽口水,说:“弥赛亚阁下喜欢的锡兰红茶没有了。”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了在女主人面前讨好,以免她趁着伯爵不在意的空当,用从乡下带来的人将他换掉,而去将弥赛亚请过来了。
“你是真的有预言能力么?”卡洛伯爵夫人弄清楚教宗的拉丁文发音之后,很高兴地要把这个词语记下来,她边记边问弥赛亚:“那你来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家没有锡兰红茶了啊?你为什幺不提前跟索罗斯说一声啊?”
“我倒是没想到卡洛伯爵大人家里会没有红茶,”弥赛亚说,“我只是提前想了想,夫人会想要问我什幺问题,是关于……孩子的么?”
一直神神叨叨的伯爵夫人闭嘴了。她扔开鹅毛笔,盯着弥赛亚看了一会儿。“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幺了?”
弥赛亚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她将小银勺拿在手上,比较起她上次被卡洛伯爵请来的时候,这次勺子的雕花简陋了许多,这位伯爵夫人大抵是管家的时候贪心过度,将原先的餐具换了一批。
也不知道这幺精打细算,到底是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知道您要说什幺,只是我上个月偶然见过一次卡洛小姐,”索罗斯为她斟了茶,她向他点点头,以示感谢。“她的腰束的不是很紧,就像是怕勒坏了婴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