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养了一头白色的小老虎。
春崎春日,六年前孤身一人被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收养。现如今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有着奇怪癖好的金主爸爸。
但“爸爸”既不触犯法律,也不道德有亏,只是喜欢画小黄漫罢了,甚至在这个领域也小有名气。
她看起来除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之外,是一个很普通的、热衷撒币的横滨富婆,甚至政府给富婆颁发的锦旗,至今还在侦探社里明晃晃的挂着。
......
富婆日常最喜爱的事情就是撒币,毫无规律的撒币。
给港口黑色党撒币,给武装侦探社撒币,给异能特务科撒币,给穷苦人家孤儿院与凄凄惨惨镭钵街撒币。
她从不考虑投资是否会有回报,永远任性、自我、按自己喜乐行事。
有把钱扔进大海,一点回响都听不见的渣男镭钵街,自然也有把可爱小姐姐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的单纯孤儿院。
......
从新人中岛敦入社以来,某毒唯妹控快被他烦死了。仗着毛茸茸的外表肆意掠夺妹妹的宠爱,从前入社来玩会一直跟世界第一名侦探待在一起的妹妹,最近却一直兴冲冲的找小老虎,亲昵的待在一起,摸摸头揉揉手的,还有说有笑!
“哥哥怎幺了?”被暗地里控诉的有说有笑的春春笑着捏捏哥哥鼓起的腮帮,抓了一大把柠檬糖递给哥哥,“不要闹哦,吃糖哦~”
然后又转过去叫“敦敦”??!!
中岛敦-----!!
不再是妹妹最宠爱的人了,哥哥恰柠檬QAQ
......
这世上最动人的,永远是是久别重逢呀~
......
此时天色正好,蓝的透彻的天空团着大片大片的轻薄的云,随着微风四处游荡。那携裹着云来去匆匆的风,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为自由的东西吧
可,中岛敦与自由的风截然不同。
他是沉在昏暗地下室的污泥,寸步难行。
谈自由显得可笑。
从他懂事以来,面对的只有孤儿院带来的恶意。
笑声尖锐刺耳的其他孩童,或冷漠或厌恶的大人们,口出恶言,将他关押在地下室的院长......
有时候中岛敦也会愣愣的想为什幺,可他找不到原因啊。
怎幺找的到呢?
仿佛恶意天生,仿佛本该如此。
仿佛中岛敦这个人,的确命如草芥,毫无价值。
怎幺甘心。
......
打破“本应如此”的,自然是“本不应如此”。
被孤儿院的大人牵着手,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女孩子,看起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她全身上下都在书写着一个“贵”字。像是小女孩们最喜欢的放在玻璃橱窗后面的瓷娃娃。用金玉雕琢,用珠宝装饰,放在最深处,然后大大的标一个非卖品的牌子,叫所有动心的人都狠狠心碎。
她看起来,就是那样的。
像瓷器一样精致。像瓷器一样冷酷。
对中岛敦几近苛刻的女人却拉着她的手,笑容慈祥又小心,生怕这个看起来弱弱的女孩子感到害怕似的,那样放轻了音量,与她小声交谈。
他们看起来那幺友好和谐,几乎叫中岛敦忘了女人的另一副样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啊。
这个蒙受欺辱的、过分善良的孩子,居然对陌生人的处境感到担忧起来。
但最先伸出手的却不是中岛敦,是“瓷器。”
……
“瓷器”叫做春崎春日。
春崎春日来的第一天,不管是喜欢洋娃娃的女孩子还是喜欢欺负人的男孩子,都喜欢上了她。
但是大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也许小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确的。春崎春日看起来就不像是什幺好相处的角色,哪怕她看起来矜贵又美丽。
可比起天真纯洁的爱丽丝,却更像是杀伐果断,说砍头就砍头的暴君,红心王后。
孤身一人,不讨人喜欢的中岛敦得到了人群簇拥着,不容易被讨好的红心王后临走前特地投来的、轻描淡写的一瞥。
小老虎:为什幺要特地转过头来看我?……被讨厌了?还是说……真的是在求助吗!诶诶诶……
春春:今晚的床有了。
……
晚上的春春果然带着枕头去了关押中岛敦的地下室。
那个时候,里面只有一头高大的,在肆意破坏的暴躁白虎。
春春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黑暗的走廊深处,自言自语,“大人啊……”
不过这并不是她需要管的闲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
矮小瘦弱的春春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里面的时候,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的白虎立刻发动了攻击。
可惜春春却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弱小,她揪住小老虎一顿暴打,趁着小老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从异能力——芝麻开门里面拉出了一条天之锁将小老虎捆的严严实实,然后拍拍虎头,在老虎肚子上找了个最软的位置,舒舒服服又自然而然的带着枕头躺下来,甚至还甜甜的“晚安”!
小老虎:???
第二天先醒来的中岛敦就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诶诶诶——!”
他还来不及感到惧怕,就发现了睡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女孩子已经被他的声音吵醒了,她摇摇晃晃的从中岛敦身上爬起来,满脸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直接打开了“芝麻开门。”
天之锁从被绑的像个茧子的中岛敦身上抽离,在离开之前示威一样的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嗖的飞进门里面。
中岛敦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发光的门震惊极了,他想问,可是比他更快一步的是春春。
“你睡起来特别舒服,我明天还过来找你。”她擡擡下巴,很自然任性的命令。
然后根本不给中岛敦反应的机会,直接消失了。
“诶诶诶——!!”
那之后,两个人就(被迫)熟悉了起来。
已经把白虎当成所有物的春春总是黏着中岛敦,要一起吃饭,要一起散步,要一起睡觉……
生性温柔的小老虎总是难以拒绝,更何况,心思细腻敏感的他发现春春的所有喜欢都是发自本心的。
他不舍得。
其他小孩子总是非常讨厌他,他们要用语言打压他,用行为欺负他,哪怕春春刚开始倍受喜欢,可是她总是只跟讨人厌的中岛敦在一起玩,永远拒绝其他人,这叫其他小孩子怎幺受不了低了讨厌的人一头。
他们别扭的表示,只有春春不跟中岛敦在一起,他们才会跟她一起玩。
结果完全被自我主义•春忽视的一干二净。
娇气的春春嫌弃走累了,非要趴在中岛敦的背上,还要被背着走。她一只手环住了中岛敦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手指在他较长的头发上绕圈圈。
她说,“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那,姐姐是猛兽?”
“才不是呢!怎幺可以说女孩子猛兽!”生气的春春狠狠的拉扯了一下绕在指尖的头发,“你啊,你才是猛兽。”
她思考了一下,“我,我是……嗯……啊,我是猛兽的小月亮呀!”
……
可是,有日升就有月落。
不过短短一年,春春的姑姑就来把她带走了。
那个干练的,满脸精明的女人。明明不是出于爱意,春春却困于血缘,只能随她离开。
……
猛兽的月亮再也没有升起过。
他只能遥遥望月,然后终于明白,月亮跟风一般自由,她从来不属于他。
月亮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