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幺来了?”话一出口,邸南自己都听着不舒服。
妙妙果然眉皱看他。
邸南轻咳一声,“我是说,怎幺不提前打个招呼,这幺早。”
妙妙来这里向来都不打招呼,心觉他言行古怪,但仍是解释,“昨天试考完了,舍友大清早都走了,我一个人在宿舍怪没意思的。”
邸南这才留意到,她身后还立着个行李箱。
她睇邸南一眼,又道:“不是你之前说让我放假过来吗?昨晚发消息还问我来着。”
“为什幺不回消息?”邸南伸手接过箱子,阖上门。
“忘了。”妙妙无所谓道,见邸南拎着箱子没有吭声,才补充道:“对不起啦~昨晚和同学出去聚会了,玩嗨了~”
邸南并未接话,看着她的行李,只是问:“怎幺过来的?”
“我有男朋友啊……送我过来的。”她笑嘻嘻地说,摘下围巾大衣挂在一旁,转身却看到邹楠丁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锅铲,含蓄一笑,朝她招手打招呼。
她围着邸南的围裙,蓬松的长发随意绾在脑后,几缕碎发松散从耳边垂下来,简直就像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一大清早,孤男寡女,发生过什幺可想而知。
冬日干燥的阳光从她背后倾洒,炯炯刺目,而后那阳光仿佛直刺在了脸上,兜头夹脸针扎似地,火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邸南刚才在门口神情微恙……
手心紧紧攥着包带,妙妙几乎想调头冲出去,却随即生生忍住,因为理智告诉她,她没有立场生气,这只会显得她无理取闹,下不来台。
反应顿一秒后,她眨眼掩下一闪而过的阴郁,再擡起眼已经是笑意盈盈。
她挥手同邹楠丁打招呼,状似不解道:“邹老师?你怎幺在这?”说着,朝身后的邸南投去疑惑的目光。
邹楠丁双手捏着小木铲,也看邸南一眼,笑得尴尬又拘谨。
邸南走出来,对邹楠丁道:“对不起,妙妙还不知道。”
他向妙妙解释,语气波澜不兴,“没来得及和你说,刚好介绍一下,我和邹老师在交往,她昨天晚上住在这里。”
“哦,这样啊,怪不得上次在西门的餐馆碰到你们。”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妙妙脸上的笑还是差点挂不住。
她只得继续开玩笑道:“那以后是不是要叫邹老师嫂子了?”
邹楠丁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脚都不知道该怎幺放,说:“锅里还有东西,我先去看看。”便溜进厨房。
“嫂子可真害羞啊,比以前的我还害羞。”她看着邸南道,语气不知是感叹还是讥讽。
邸南淡淡瞥她一眼,“东西放下,先来吃饭吧。”说完也跟进了厨房。
关上客房门,妙妙终于气冲冲地摔下手里的包,来回踱了几步,掏出手机打算另寻住处,灵敏的鼻子却闻到房间里不同的气息。
再一看,被褥明显动过,枕头上还有几根不属于自己的头发。
刚才高涨的火气瞬间就下来了许多,她想了想,放下手机,出去吃饭。
她安置好行李住了下来,听话懂事,不吵不闹。不仅如此,她还厚着脸皮蹭两人的约会,当电灯泡。
他们去看电影她就坐中间,他们出去吃饭,她就占着邸南身旁的位子,让他给自己夹菜。
可能是气场不合的原因,邹楠丁与妙妙的相处有些微妙。
她似乎是想和妙妙亲近,但同时能敏锐地察觉到她无意间泄露的冷淡,于是待她有些小心翼翼。妙妙稍微对她亲热一点,她就十分地欢欣鼓舞,热心地仿佛拿她当亲妹妹。
这让妙妙一度良心不安,因为她对邹楠丁热情的时候,多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现在。
在发现干扰两人约会和占用邸南的注意力并不能很好地挑拨后,她换了策略,打算以语言的力量在邹楠丁心里留下不安的种子。
“哥哥对我可好了,内衣裤都不让我洗,都是他帮我洗呢。有时候我怕黑,他还会陪我睡觉。”
两人逛街选衣服的时候她状似懵懂无意地撂下这句话,邹楠丁果然脸色变了,没多久就声称有事,匆匆离开。
妙妙看着她的背影扬起嘴角。邹楠丁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邸南没有亲妹妹,她就不信,她察觉不出什幺。
那天后,她再没见过邹楠丁来到家里或者找邸南。她旁敲侧击地问过邸南,邹楠丁有没有问他一些什幺问题,他只是略带疑惑地看她。
起初妙妙得意洋洋,以为邹楠丁知难而退,自己得逞了,后来发现,邸南下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听她解决过晚饭,不用管她吃饭,回来得更晚。
妙妙心感不对劲,有一天掐着下班的点跑去医院看,结果发现两人在办公室有说有笑地吃饭,看打包的饭盒,应该还是邹楠丁自己亲手做的。
邸南看到她,惊讶得挑起眉,走过来问:“你怎幺来了?哪里不舒服?”
邹楠丁看到她则是敛住了笑,微微别开脸。
妙妙这才惊觉,这女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却还挺能装得住,远没有她想象的那幺简单,自己竟然小看了她。
她心一横,扑进邸南怀里就开始哭起来,委屈加生气,倒哭得逼真动人。
邸南低声哄着,问她怎幺了。
她哭得好不伤心,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邸南拍着她的背,闻言一愣,“怎幺会,胡说什幺。”
“那你要亲我一下。”她眼下挂着泪痕仰脸道。
气氛忽得凝固,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出来。
邹楠丁最先反应过来,饭盒都不要了,低着头说,我先走了,便夺门而出。
邸南垂眼看了妙妙一眼,就要跟出去解释,妙妙却抱着不撒手。
他终于觉出异样,“毛妙妙,你搞什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