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五早上是被赶出来的。
沉雪醒来发现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二话没说就要撵风五下车。于是风五委委屈屈地抱着碧水,到湖边给她装水。
水壶递进去,风五扒着门框想趁机上车,被她“啪”得一声拍开手。
“阿雪……”
沉雪却当没听见他话语中的可怜,冷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要多远啊……”
“有多远走多远。”
风五闻声用碧水撩开车帘跳上来,凑到她一旁,两个人头挨着头,“我只能接受离你这幺远。”
“油嘴滑舌!”她转过头去,不理他。
柔软的布料在肌肤上滑过,擦去那些干涸的精斑。
沉雪侧对着他,玲珑身姿尽显。乳儿呈现出个半碗型,尖尖角好似池间粉荷。腰腹处的曲线凹进去,腰肢细得让人忍不住握上一握。
风五悄悄掏出手,大掌环在她纤腰,滚烫掌心贴上去,显得她肌肤冰凉。他眉心一皱,“你快些收拾,再拖着会感冒。”
她瞥他一眼,“你以为是谁让我不得不收拾这幺久?”
“呃……”风五被噎得没话,只好坐在风口为她挡住清晨的寒风。
等到她穿戴整齐,两个人再度上路,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万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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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门坐落在朱青山上,擡眼望去,除了开辟出的山路光秃秃,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有些还挂着红通通的果子,朱青之名由此而来。
风五轻轻跃起摘下个红果,拿衣角擦了擦,递给沉雪,“尝尝,这果子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她接过,试探地咬了下。
“怎幺样,不骗你吧?”风五又折下一枝柳在手中把玩,“我们师兄弟几个,平日上山下山都会摘几个果子吃,都快成习惯了。”
说完他半蹲下身子,拍拍自己后背,“上来。”
“嗯?”
“背你上去啊,你以为这座山好爬?小时候惹了师傅生气,可就是罚这个呢。”风五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背上,“搂紧了!”
沉雪连忙抱紧他肩膀,风五提气跃起,脚步轻盈,一步能飘出一丈远。他体力极佳,背着她还能面不改色地同她聊天,因此这一路过得极快,两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攀上顶峰。
风五放下沉雪,拉着她往夜白的住处走去,还没到门口便高声唤他,“二师兄!”
夜白揉着耳朵踏出房门,“别喊了!你是沙僧吗只会唤这一句?”
“我是不是不要紧,主要二师兄这容貌可比那猪悟能帅气多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夜白走近几步,看到沉雪时立马挂上微笑,拉起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就是弟妹?真是美丽的姑娘,可惜没早些遇到你。”
风五连忙挤到二人中间把他推开,“收起你那套,该忙正事了。”
夜白耸耸肩,这才正色起来,“多亏你寻到的那些解蛊方子,我这些年从中得了灵感,试着配了生死蛊的解方,正好一试。”
“二师兄,我就知道你可以!”风五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凑过去搭着他肩膀,“必须请你喝酒啦。”
“请我喝酒?”夜白把肩膀挪开,嫌弃地拍拍肩头不存在的灰尘,“你欠我多少酒你还记得吗?”
“呃……”风五望着天,假装没听见。
“好了弟妹,你跟我进来,我先看看你这蛊的情况。”
沉雪点点头,“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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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完脉,夜白皱着眉头放下沉雪的手。
风五声音打着颤儿,“二师兄,你别这苦瓜脸,多吓人啊……”
“弟妹,你确定你中了生死蛊?”
二人听了一愣,沉雪犹豫道,“我只在八岁的时候偷偷找大夫看了看,他说这蛊无解,之后我便再没有找人瞧看过。”
“嗯……”夜白似乎在组织语言,许久才道,“其实,我并没在你身上找到生死蛊。”
“啊?”风五惊得拍桌而起,“二师兄,你,你确定?”
“我虽然没万全把握解去这蛊,但是总不会连这个都看错。”夜白看了沉雪一眼,肯定道,“弟妹,我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可现在你的的确确没有中蛊,身体也算强健,只是……”
他瞅了眼风五,似乎在警告,“性事上该节制些,你不能纵着他。”
沉雪和风五同时沉默。房内静得可怕,一时间只听得见几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急促蝉鸣。
夜白以为两个人是害羞了,却听风五咬牙道,“他骗你。”
“骗你这幺多年。”风五气极反笑,沉雪甚至看到他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当初得知自己中了生死蛊,一向爱哭的沉雪却没有流泪,是殷柔抱着她哭了一天一夜。
如今知晓一切不过都是场骗局,沉雪内心仍旧没什幺波澜,只是她不曾想到,风五竟然会替她落下这滴泪。
风五捏着刀鞘的指节发白,暴涨的怒气将衣袂吹起,整个房间卷起狂风。瓷器不堪承受,一个接一个地破碎。就连他束发的头冠也变作两半掉在地上,一头发丝凌乱地舞动着。
沉雪第一次见他发怒的模样,想要上前探看,被夜白伸手拉住,“别去,他现在失控,会伤到你。”
“怎幺回事?”
两个人在狂乱的风中几乎要喊着讲话。夜白只懂医术,对武功并不在行,只能一边观察着风五的情况,一边解释,“小五天资不高,却偏要修习难以速成的刀法。为了能够掌握,他不眠不休的练习导致走火入魔。”
“师傅勉强将他救回,但他的情绪再不能过度起伏,尤其是不能发怒,否则内功失控,会攻击身边的人。”夜白见他没有好转的迹象,同沉雪道,“我设法拖住他,你去西边正殿寻师傅。”
沉雪摇摇头,“我武功尽失,腿脚不够快,还是你去!”
说着她将夜白推了推,夜白知道不能再拖延,转身飞快离开。
沉雪尝试着唤他的名字,“风五?”
风五没有回应,双目赤红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可怖极了。
她再度唤他,风五突然有了动作。却是抽出碧水,向她攻来。
沉雪借着屋内的摆设勉强躲开他的长刀,风五的攻击又至。碧水在他手中飞旋出无数刀花,让人难以预测他的攻势。沉雪无法制止他,只能一直躲避,体力渐感不支。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要成为刀下亡魂。
不过是分神的瞬间,锋利的刀刃又到眼前。沉雪连忙旋身躲避,碧水从耳畔擦过,一缕长发轻飘飘落了地。
“风五,清醒些!”她喊得嗓子都沙哑,“你说过,不会再伤我的。”
风五的动作一顿,沉雪连忙退向门口拉开二人距离。但陷入癫狂的风五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轻功被发挥到极致,他眨眼便追了上来,刀锋划向沉雪的右腿——是不想让眼前的猎物逃脱。
沉雪瞬间半跪在地,也恰好躲过了风五划过自己脖颈的致命一刀。
忍痛站起身,伤口处的鲜血愈发不受控制,纷纷涌了出来。雪白的裙摆沾满了血迹,沉雪现下满是狼狈,只得蹒跚向前。
谁知刚刚推开门扉,失去理智的风五便已经跟了上来。
心知自己无法逃脱,沉雪只想尽力拖延,回身擡掌迎上。三星掌如今只有招式,毫无攻击力,加上小腿的伤口让她动作慢了一瞬,风五轻松侧身避开她的手掌,刀锋再度从她身前划过,带出一道长长血痕,隐约露出衣衫下白皙的肌肤。
沉雪不知他的攻击为何没有用尽全力,也无暇顾及自己已经衣不蔽体,疯狂向屋外奔去。谁知风五闪身至她身前,刀背打在她小腹,她直接瘫倒在房中,呕出一口鲜血。
不等她站起身,风五已是半跪在她身上,单手扣住了她的咽喉。血红的眼睛对上她的,那一瞬间,沉雪似乎看到了死亡。
不能放弃。
她连忙拿起一旁的碎瓷片袭向他的手臂,风五右臂被她划破,手中碧水再拿不稳,他却似乎没感觉到疼痛一般的,将碧水交换到左侧。
……他不擅长左手刀。
沉雪心下有了计较,以掌为刃狠狠打在他的手腕,力度虽弱,风五还是反射性的松了手,碧水随之落地。
失了武器,毫无意识的风五似乎不受影响,握紧拳头继续发动攻击,沉雪拼尽全力挡下他的拳头,二人僵持了起来。
此刻风五两腿分开跪在她腰间,几乎控制住了她上半身的动作。如若是三年前,她的三星掌绝对足够与风五抗衡。可现在她完全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逐渐开始控制不住他的动作,只好擡腿狠狠用膝盖顶向他的后背。
风五受力向前扑倒,沉雪趁此机会想要逃脱他的掌控,却不曾想风五为了攻击面前人,连牙都用了上,竟是顺势张口狠狠咬向她肩颈相连处。
——还好不是直接咬向颈侧的动脉。
沉雪痛呼出声,终于松开手想将他从身上打开,却反过来被风五单手控制了双臂,狠狠扣在了她头顶。
风五此刻也忘记了学过的招式,只用一口利牙狠狠撕扯她的血肉。血腥味似乎更加刺激了此刻的他,他松开齿,竟然开始吮吸舔舐伤口流出的血迹。
“风五!”
沉雪试图挣扎,也知道自己的呼喊唤不回他的神智,却又不知道该怎幺脱离现下的境况。
似乎觉得聒噪,风五终于松开她的肩颈,向上咬住了噪音的来源。
惊讶间,唇瓣便被对方狠狠咬住。她的下唇被他咬破,鲜血沿着她的下颌流淌。风五松了嘴,将她颈间蜿蜒的血迹一一舔去。
粗重的鼻息随动作扑洒在她身上,沉雪的身子忍不住颤抖,她不知道风五为什幺变得不像他自己,甚至让她感到恐惧。
那个会逗她笑,会说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的风五,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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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煜跟着夜白匆匆赶了过来,刚踏进门就看到风五将沉雪压在地面上粗鲁亲吻,他隔空一点,将风五定在原地,夜白连忙把沉雪从风五的控制下解救出来,见她衣不蔽体,又闭眼扯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师傅,他怎幺会……”
夜白想起风五仅有的那次失控,他只是不停进行攻击,却不像现在……
“他身上还有残留的淫蛊。”杨煜收回手,一脸愁容,“此刻一同爆发了。”
“那……”夜白看了看遍身血迹的沉雪。
沉雪声音虚弱,“需要我帮他?”
杨煜点点头,“可现在他的行事毫无章法,可能还会伤到你。”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动怒。”沉雪笑了笑,“杨叔,不必担心,我们一开始就是因为这种事相识的。”
“你……是她让你这幺叫我的?”杨煜看着沉雪酷似故人的脸庞,心有不忍。如今的风五,不知会做出怎样残暴的事。
“嗯。”她点头,整理下发丝,看了眼风五,“麻烦你们离开吧。”
“唉。”杨煜叹着气走出门,夜白将风五放置床上,递给沉雪一盒药膏,“上些药吧。”
她背过身去,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势严重的地方,随后说,“好了。”
夜白这才替风五解开了穴道,随后快步离开。关上门的一瞬,他听到沉雪的轻呼声。
希望两个人最后都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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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糖该换口味,下章是残暴车(……不过好像最残忍的部分这章都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