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惊雨感觉眼皮重地睁不开，但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叫她起床。
她随手一拍，沾了一手粘乎乎的东西，然后又被温热湿润的毛巾擦干净了手。对方安静了一刻，她便又睡了过去。
杨诚煦看着被打翻在地的早餐，认命地弯腰清理，之后又将何惊雨额头上的布巾浸湿拧干，重新搭上去。
药已经吃过了，估计人要等中午才能醒。
杨诚煦体贴地帮她压好被角，又重新买了份早餐放在桌上，才出门去队里集合。教练对他大加赞赏，让他以后别藏着掖着。
而他此刻冷静了，却觉察不对。
昨天是太突出了点，不说他运球的速度加快，就连往返跑整场好几次，都觉得一点不累，如果是平时，至少在比赛快结束时，他就会累得撑着膝盖休息了。
但这一次，他简直是内裤外穿变超人。
他又想起何惊雨与众不同的态度，以及暧昧笑容下的嘲讽。他压下心里的忐忑，心神不宁地等到训练结束，立刻赶回宾馆。
天阴阴的，像是要下雪，杨诚煦没多管，只想快点回宾馆。
何惊雨已经下了床，穿戴好他昨晚让宾馆洗好的衣服，正准备离开。
杨诚煦进了门，急忙拦住：“去哪？你身体还没恢复……”
“好多了，谢谢你。”她嘴上这幺说，面上却没什幺表情。
“昨天晚上，我其实……”
“昨晚什幺都没发生。”何惊雨抢先说。
杨诚煦面色一白，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幺也没说。何惊雨见惯了他霸道的样子，可从昨天到今天，他却软乎乎没什幺脾气，这让她莫名烦躁起来。
“你这个傻子，没看出来我还在报复你幺？”
杨诚煦一愣，重复道：“报复我？”
“你不会真以为我去看你们比赛，就是为了给你加油助威吧？”何惊雨讽笑道，“我契约了谢总的技能，让你行动力和恢复力提升双倍，不然，你觉得你们为什幺能获得碾压式的胜利？”
她走到杨诚煦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别开玩笑了，不说你比唐玺少训练一年，就算你跟他同年，你这幺弱气地复制他的性格和打法，拼命一辈子也比不过他。”
杨诚煦的脸白了又红，却问：“你跟谢总上床，就是为了报复我？”
何惊雨一哽，拧眉道：“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他家族势力庞大，结婚对象一定会选门当户对的女人……他最多就是玩玩你，你……”
“与你无关。”
杨诚煦气得眼睛喷火，捏住她的手腕就要将人扑到床上。何惊雨烧退了，身子虽然发虚，也能扭过他的手腕，将人反压在床上。
她用胯部顶了顶他的挺翘的屁股，恶意地说：“之前我还对你的屁股挺感兴趣的，但是既然我说了要原谅你，那我们就算扯平。以后我们就是普通的队友关系，你如果还有别的想法，我会帮你掐灭。”
她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杨诚煦维持着被人压在床上的动作，鼻子不争气地酸了。
他有点侥幸地想着：何惊雨选择用别人的技能帮他赢得比赛，算不算是她还心软着呢？
可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之所以要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报复办法，是因为何惊雨看出来了，唐玺唯一的骄傲就是篮球队的队长之位，而如果是让别人打赢唐玺，超过唐玺，唐玺都不会有多大触动，反而会斗志昂扬，只有杨诚煦不同。
杨诚煦一直是唐玺的小宠物。
当宠物某一天超过了主人时，主人才会有莫大的羞耻感。当然，她会选他，可能也是在气唐玺荒唐追她的时候，他一直没出手阻拦。
他委屈地将脸埋在被子里：可她那时候才开了他的瓢啊，他怎幺会帮她嘛。
可明明被报复了，他却莫名有点开心。
至少，他赢了唐玺两次。一次是何惊雨拒绝了唐玺，选了他；另一次就是昨天，他拿了MVP。一直被唐玺压着的阴霾像是骤然褪去，他莫名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将会越来越强大，最后光明正大地从唐玺手中夺得队长之位。他呼出一口浊气，擡头时才发现，窗外下雪了。
他眉头一皱，翻身起来迅速出门：何惊雨没带伞，万一又受凉了，感冒会更严重的。
可他借了宾馆的伞追了两条街，就看见何惊雨坐在一间咖啡厅里，对面是个笑得无比明媚的男人。两人正说着什幺，何惊雨看那人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而从那个男人闪亮的眸子可以看出，他也并非将她视为普通朋友。
第二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第一个是之前她说要见祖母，结果中途出现的男人，那男人更成熟，看着何惊雨的目光满是宠溺。
“真是会勾搭人。”
杨诚煦酸溜溜地感叹，看了眼手中的黑伞，默默转身。
郑直倒是察觉了他如芒在背的视线，在他转身时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在他看来，那是个高挑颀长的男人，打着一把黑伞，手里还拿着一个，显然这人是要给人送伞的。可这人应该没送到，觉得无所谓又回去了。
郑直的目光放回何惊雨身上，暗暗猜测两人的关系。
何惊雨近乎贪婪地看着对方的面容，完全顾不上其他。
她在出宾馆后，接到了郑直的电话，说好久不见想聚聚，他还就在附近，所以让何惊雨就近选择。何惊雨擡头就看见了一家咖啡厅，报了地址没五分钟，郑直就赶到了。
看他腿脚利索，何惊雨放心了些，却担心郑伯伯没消气，便多问了几句。按照他的话说，是他爸觉得管不了他了，等他腿部的情况稳定，就把他撵回B市，让他自生自灭去。
郑直说这话时笑得很大声，像是让自己老爸无奈是件很自豪的事情。
她被他的笑意感染，也弯了弯唇角。
之后郑直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变着法的逗她开心。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引，得咖啡厅的人纷纷侧目，但他毫不理会。
在他心里，小鲸鱼最重要。
而她，已经好久没这幺心无负担的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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