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三子

在这样的家族中抚养长大的Alpha大多都是畸形的。

这不是指他们的外貌,体格,或是躯干,这是指他们是畸形的人类。在普通家庭中抚养长大的Alpha,大多数被教导出与人无异的品质,习性,他们大多会是家里的顶梁柱,因为他们是家中的Alpha,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会成为别人的丈夫,而这个名词没有褒贬,只是一种将二人链接在一起的关系的名称,与父母子女没有区别。但在这样的家族中成长发育的Alpha,却统统都是畸形的人类,他们从出生就被培养着Alpha的兽性,他们就是游走在金钱利益和权利中的畜生,真实的动物,畸形的人类。

(*畜生:我查了百度释义,我这里的意思是指“兽性的人”,不过也可以理解作者本人是个歧视这样的A主义者,对我就是歧视了!(理直气壮.jpg))

安德森的父亲在操弄他的小妈妈时从没有避着他过,毕竟他是家主的头子,Alpha少主,下一任家主,也是母亲的备用精包。倒是他的小妈妈,娇娇软软的奶甜味Omega,却从来羞于被自己的孩子看到这些场面——他还是不懂呵。

他的小妈妈从来没有懂过。

安德森还能记得康兰夫人看着他时嫌恶又冰冷的眼神,小时还会惶恐瑟缩的他在成长的途中一点点地读懂了那眼神——这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与他相似的Alpha。

康兰夫人出自名门,接受过所有关于Omega的教育,他嫁了一个好人,一个体面的Alpha,人样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玫瑰下面泥土的肮脏了。反倒是他高贵的月牙金丝雀小妈妈,居然不懂得Alpha亲子到底是以怎样的眼神来打量自己的Omega亲母的。

他的小妈妈很是心软,在生下二儿子后总觉得自己对大儿子有所缺欠,即使Alpha孩子们只要出生便很难夭折,他们是野生的兽,散养的畜,从不需要母亲温柔妥帖的照顾,他还是愿意在安德森撒娇时将淌着新乳的奶头喂进他嘴里,让他再回味自己小时喝过的乳汁的味道。他的父亲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头犬不至于这时候当着依旧护崽的母兽面前朝被他疼宠的孩子咆哮而招致母兽的暴怒,但当幼崽离开母亲保护的视线后,总免不了被暴怒的父兽惩罚一番,罪名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合规却不该有的妄念。

当安德森大了些许,成为名青涩的小绅士后,乔便开始有意让安东带着他去多见一见同龄的Omega,暗地里则希望这孩子能够离自己的母亲远一点,最好让他连母亲的味道都闻不到分毫。

安东相熟的便是康兰和皇子妃芝钰,而他们二人家中唯一有Omega孩子的只有皇子妃。混血的小公主维奥拉,继承了母亲的头发眉眼和父亲的轮廓,这样混杂的长相在皇家中并不受重视,只希望这个孩子最终能够嫁出去,对对方的家族地位并没有什幺严格的挑选。安东倒是对乖巧可爱又漂亮的小公主爱不释手,但也仅是因为没有Omega孩子所以喜爱的态度,对皇室小公主倒真没起别的想法,安德森也乐于看见小妈妈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对小公主只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直把暗中关注的康兰气的不行。

“安东。”康兰几次想捉着安东给他好好地讲一讲这其中的问题,将泥土中滚藏的虫豸捉起来让他好好瞧一瞧那恶心的样子,让安东认清自己产下而抚养长大的并不是他所期盼的优雅乖顺的孩子,而是出生便野性勃勃的Alpha。但他还是心软啊,他有母亲细致入微的教导,丈夫无微不至的呵护,孩子也长的端正正常,而安东呢?早逝的母亲,残缺的传承,狗一样的丈夫,畜生样的孩子,和早夭的送入旁家的孩子们。他每每看见安东抚着肚子愣愣地看向别人家带着的嬉闹的孩子们的样子,总能把一腔怒火通通咽回肚子里去,“再吃一点吧,你又瘦了。”

安东本就是个婷婷袅袅的美人,微蓬带卷的长发衬的他更加瘦小了。康兰曾傍晚匆匆赶来过佩雷兹大宅,失去了送去旁家的不知是第三子还是第四子的安东发愣地坐在床上,头发披散着,睡裙的胸口被他揉的皱成一团。康兰见不得这样的安东,他在某几瞬的时候会想起咳得面带桃花的佩妮拉夫人:“安东,怎幺了安东?”

“送去旁家的小三死了。”安东低低地对他说,乔早就因心虚而躲进了皇宫与帝王彻夜长谈去了,仆从都被限制在房间中不准打扰夫人,乔将空间统统留给两位Omega,希望产子的母兽能从区区一只幼崽的夭折中快些走出来,“他跟我说是生病……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安东终于在康兰的拥抱中伏在自己膝上哭了出来,“绑架信都送到我手中来了,我信了他没有出声,他就……小三就这样去了,呜,咳。”安东呜咽着呛咳出声,在阴影中像猫一样出现的拉塞尔医生温柔地接过了一小团的侄子,给他灌了些加了东西的水,替他掖好被角后便示意康兰跟他离开房间,让安东先安静地睡一会儿。

“小三被人绑了,乔拒绝支付赎金,于是孩子就没了。”医生坐在花房中与康兰说,康兰脸色差的能落下雨和闪电来:“他怎幺敢!”

“他怎幺不敢?”医生没有一丝动气的样子,毕竟他也是在大家庭中出生,并亲自经历过悲剧的人,“若是他放松了一次,别人就会发现狗奴家的幼犬是免费的金库……哧。”医生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他还派人说情到我这里来哩。”

“狗跟人还是不一样啊,少一只狗崽又怎幺样呢?反正母狗生的多,总要送出去的。”康兰卸力地靠在了硌人的雕花椅背上,“那他又到底在哭些什幺?”

“他还没给那个孩子取名字。”医生看了眼无星的夜,“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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