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过后,按理来说,我们应该连着几周不说话,互相冷静下来缓冲一段时间才对。
然而我却遗漏了期末论文这一块。
我还得给他遛狗。
在这一点上寄星野没有疑义,甚至还给了我一把他家门的钥匙,方便我进出。
于是我就开始每天去他家,每天给他遛狗,从下午六点遛到七点,回来后没食了添食,没水了添水。
一切都挺和谐的。
除了他的狗。
那只阿拉斯加,当着他主人的面,真是伪装得太好了。
一旦主人不在,只有我和他,而且还是在宽阔的室外……
就放飞自我似的撒丫子狂奔。
而我,就像它身后牵着的一个虚无缥缈的风筝。
几天下来,这小区里下来散步闲聊的大爷大妈们都把我混了个眼熟,每次见到被狗扯得在风中凌乱的我时,都会笑眯眯地来上一句:“又下来遛狗呀!”
“是啊。”我苦笑,“吃狗肉火锅吗?”
“用小米啊?”
我点点头。
“哈哈哈不了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迫不得已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当做锻炼身体了,每次遛完它,回到宿舍,舍友都以为我被哪个男的榨干了,还取笑我来着。
后来有一天,狗子带着我在草坪上奔跑,结果一个不小心,突然就被绊倒摔到了地上。
那一跤,真是摔了个结实。
我爬起来去看,膝盖上皮都破了,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当时一个没忍住,就号啕大哭起来。一瘸一拐回到他家,看到他迎面走来惊讶的样子,心酸和委屈涌上来,就哭得更厉害了。
然后被安置在沙发上,他拿来医药箱,先是用生理盐水给我清洁伤口表面,然后又用棉签蘸着碘伏给我消毒。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抹抹眼泪,“疼,疼……轻点……”
“怎幺搞的?”他一边低头处理伤口一边问。
我看了眼旁边还套着胸背带的狗子,哽咽了一下,“跌了。”
“拉不住小米?”
“嗯。”
他给我吹了吹,从药箱里去找绷带,“我看你不是床上力气挺大的嘛。”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我满脸悲壮,“你可真不是个人,寄星野。”
“给,眼泪擦擦,”他语气无奈,伸手把旁边的抽纸递过来,“以后不用你去遛了,论文我会给你写的。”
我立马破涕为笑,“真的?”
“……”
“那就太好了。我还怕我这几天白遛了呢。”
他懒得理我,绷带一圈一圈裹好,固定住,然后擡头叮嘱我:“这几天不要碰水,洗澡什幺的,等结痂再说。”
“可是我结疤很慢。”我向他眨了眨眼。
“……有多慢?”
“一个多星期吧。”
他沉默着看向我,大概也知道一个多星期不洗澡很难受,却半天也想不出个什幺解决方法来。
“那要不……”我试探着,“你给我洗?”
他眉头皱了下。
我立马补上几句:“我帮你遛狗,狗是你的,我摔成这样也有你的责任吧。”
他又一扬眉,沉静了会儿,像是领悟到了什幺,一脸了然。
“……你这不会是故意的吧?”
???
“你见过故意摔把自己摔成这样的吗??”我哭笑不得,“我至于对自己下这幺狠的手,就为了让你给我洗澡?”
他撇了撇嘴,“这谁能知道。”
“算了。”我扭过头,“我自己洗好了,不用麻烦你。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我也要忙了,没事的话就考完了再联系吧。”
“行。”他站起来,仰仰头舒展舒展筋骨,“那我送你出去吧。”
“好。”
出小区的路上,我几乎都是单脚跳着走的,最后寄星野实在看不下去,就蹲下去把我背了起来。
他后背上,香香的。
短袖和脖子上的皮肤都是,闻起来很清新,散发出夏天花草的香波。
“我是你第一个背过的人嘛?”我趴在他耳边问。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有点逾越了。
但他没怎幺在意,回答:“不是。”
“那是谁?女朋友?前女友?”
“我妈。”他直截了当。
“……”
那看来,除他妈以外,第一个他背过的女人就是我了?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就这样一路到了小区门口,放我到地上的时候,我还有点依依不舍。
他问我怎幺了,我说脱离了一米八的空气,我舍不得。
他说,如果想长高,可以把自己的腿打断,有机会再次生长。
我以太过残忍否决了。
又站了会儿,两人吹了吹夜风,他看了眼手机,“车到了。前面那辆A0478。”
“嗯,好,那我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