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纪瑾自知是瞒不过了,纪蔚澜来的时间实在太过凑巧,他本以为纪夕刚回来就能拖他一阵子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从背后拿出来。

“被看到了,我也没什幺好隐瞒的了。”他摊开手掌,一个药瓶静静躺在手中。

IMD92。这个瓶身纪蔚澜无数次地拿起又放下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最近的一次,是烟火大会那晚归来。

他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只要吃下它,自己的所有烦恼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没有蒋蒙的世界,就像几年前那样,做一个没有软肋的人,也没什幺不好。

但是却又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蒋蒙已经死了。

花火大会的那晚,直白的话语,再次直击他的灵魂深处。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一直在刻意回避的事实。

纪蔚澜从河中被救起。蒋蒙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入河里的,抱歉。”她难得停止了激亢的情绪,带着些歉疚地说道。

一旦再次接受,纪蔚澜就彻底心灰意冷。

再像也不能替代蒋蒙的替身,就失去了她的意义。

纪蔚澜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纪瑾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幺,“花火大会回来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您自己做出决定,但很明显,您并没有下定决心。”

“既然……您下定不了这个决心,我作为特助,有必要辅助您。”

“这就是你大半夜进入我的卧室理由?在我的杯子里下药?”纪蔚澜冷笑。

“权衡利弊,这是最好的选择。放任自己的失眠症加重,沉溺在对已死去的人的怀念中。这不是您现在应该做的。”纪瑾说道此处也有些动情,显然他这样做也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吃了这个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一件事。”纪瑾擡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我以您的名义,把付清琳小姐从帝都接了过来,现在离过年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月,财阀和军政府都在等您的表态,不能再拖了,就在这段时间里,请您选择合适的日期。”

“联姻。”

即见纪瑾如见纪蔚澜,他们在一起走过了从米国海外开始的创业阶段到了整个风色集团的鼎盛时期。纪瑾和纪蔚澜是牢牢绑在一起的,没人会怀疑他的忠心。

纪瑾第一次擅作主张的决定也只会被认为代表了纪蔚澜的意思。

“付小姐现在就在顾家旗下的金碧酒店,您准备什幺时候把她接回来?”

“你在威胁我?”纪蔚澜的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感起伏,可越是这样,越代表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纪瑾代表纪蔚澜许下的承诺,财阀和军政府的人都眼睁睁看着,风色集团在七大财阀中是最“年轻”的,不管经济体量如何蓬勃发展,它的人脉根基却是最浅的,财阀们一直在等待纪蔚澜表态,把他也拉入盘根错节的人脉网中。

和付清琳联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果现在纪蔚澜要悔婚,风色集团就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作为一个成熟的上位者,纪蔚澜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纪瑾在逼着纪蔚澜往前走。

“纪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我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才不后悔今天的决定。就单纯拿您的身体来说,您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呢?”

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两个人视线交汇,没有一个人选择退让。

“如果当时不是你怀疑蒋蒙复活,给我一个巨大的希望然后又让它破灭了,我的身体状况会恶化的这幺快吗?”

两个之间的裂痕,在当时就已经产生,只是太悄无声息。以至于被人遗忘了,而当矛盾冲到爆发点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就全被放大了。

“这件事……全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纪瑾深深弯下腰,低头谢罪。

纪蔚澜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的权利是太大了,我自己也需要反省。”他指着门,“你今晚,就从纪公馆搬出去,风色集团油有你的休息室,你先去那边落脚吧。”

“一个礼拜之内,把你手里的工作交接给秘书部的人。风色集团的内部事务以后你就不必插手了,从下个礼拜开始,你就去米国负责实验室的事情,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也不必回来了。”

纪瑾从插手了付清琳和下药两件事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哪怕纪蔚澜即刻处决他,他也不会产生丝毫的意外。这两件事都算是踩到了纪蔚澜的逆鳞,他还选择留下他的性命,只是“流放”,已经是格外不像纪蔚澜的性格了。

或许……

纪蔚澜也是看在往日的最后一点情分上吧……

“是。”

“主子……谢谢您多年来,对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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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绮已经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回学校上课了。

宿舍的舍友见她回来,还很惊奇。“温温,你这幺快就回来了?我听说你表姐给你请了半个月假呢,你急着回来干嘛啊。在外面多玩一阵不好吗?”

“温温,你不在的这些天都不知道学校发生了好多事呢!王素兰的前男友差点没把她宰了,蒋蒙也差点受牵连,和王素兰走得近就是不好。现在王兴龙还在警察局里关着呢。”室友本来平时就瞧不上王素兰,眼下有些幸灾乐祸。“治安拘留十五天,我们都在打赌会不会放出来了之后再来找她,最近都没人敢和她说话了,生怕被她缠上遭遇不测。”

温绮没搭理她,自顾自地坐在床上发呆,看着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室友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行吧,我先出去找别人玩了。”

她手脚现在还是抖的。

温绮只觉得表姐是彻底疯了,连家门都不让她出,她还是趁着赵琪容和陪嫁妈妈不注意,自己从别墅里跑回学校的。

“爸爸。”她拿出手机哭着给她父亲打电话。“表姐她精神不正常了,怎幺办呀,我现在好害怕。我和她还在一个城市她会不会再来找我啊,爸爸,我想回帝都,表姐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

“绮绮,怎幺了,你慢慢说啊……”

温绮抽抽噎噎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他爸爸叹了口气,安抚了她一番,也只得劝道:“你小姑姑也就这一个女儿,不管她现在怎幺样,咱们也要多照顾点,兴许她是离婚受了刺激,过一阵子就好了。”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你最近不想去表姐家,就不去了。我过两天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别害怕啊绮绮,那是你表姐。”

“行吧,爸爸。”温绮为了逃跑耗费了巨大精力,此时放松下来就有些困了。“不说了,爸爸,我先睡了。”

……

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左右无事,就想去正常上课了。

马上过年,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也要来了。温绮本来成绩就不出众,也害怕考试过不了,徒增烦恼,索性就打起精神,努力一把。

她难得起的这幺早过,赶到教室也不会像平时一样迟到,就慢悠悠往教室的方向走。

“绮绮。”

路过花坛的时候,有人叫她。

温绮回头,看见赵琪容站在花坛旁边。

她是温绮的亲人,来学校请过病假,门卫看她眼熟就放她进来了。

她今天妆容精致得体,穿了件呢子大衣和小高跟,甚至还带了一个装饰的贝雷帽。倒是有几分平日里端庄美丽的模样了。

赵琪容笑得温和,就像从未做过那些疯狂的举动一样。

“绮绮。”她轻声问,“你昨晚为什幺要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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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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