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罢,今上即宣王邯入宫。
王邯以为又是他天子岳丈主持的诗酒欢会。
婴齐有意提携女婿,教他风雅,每有宴集必召他去接受熏陶。文士所沉迷的书画词章、清谈雅对,在王邯无异于精神磨挫。
他很怵,却逃避不开。
及至婴齐处,却发现是谈公事。
左卫将军高宗顺年已八十一,久有退志。今见皇帝以卫中郎将为婿,便适时递上辞呈,腾出空位,期天子念他懂事,多荫顾他的儿孙。
婴齐却不愿王邯继续任武职,建议他到兵部做侍郎,将来可以做宰相。
尚主前,无论左卫将军还是兵部侍郎,对王邯而言,都是一辈子巴望不到的好差事,但如今他有了选择,便忆起了少年时的梦想。
不管世风如何,他自幼就好武,喜欢当兵。总觉得在京中亲卫府是尸位素餐,很想到河北陇西去历练。
他坦率说出意向,婴齐大不悦。这小子要去吃沙喝风,当然随他,怕只怕从柔也要跟着去。
不欢而散,王邯也不惶恐。翁婿究竟亲过君臣,有公主作护身符,天子的恼怒不再危险。
出宫后,他顺脚去了值房。
同僚们都已听说高老致仕的消息,妒羡交加地恭贺他,又嘲笑他,“你服侍好公主,一世荣华已是妥妥,还来上班作甚?”
王邯被他们聒躁得不耐,只得回家去。
国中自大司马后以来,女子崇尚乐舞。王邯的几个妹妹亦从师学舞。而今有了大司马后嫡生的公主作嫂嫂,自然要请教。
从柔示范了小垂手。
王邯旁观纳闷,有什幺出奇处?
继而是弓弯。
但见她细腰如柳条,蓦地向后弯成优美的弧度,几近正圆,那样柔舒,那样灵巧,堪与最精熟的武艺相较。
从柔侧首瞥见王邯,仍保持着弓弯的姿势,擡起一条腿,将霜绡裙扬成婉约的扇形,只着素白罗袜的足尖绷紧,向后抿。
王邯看着,忽觉莫名其妙的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