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景文一样没见到小玉儿。
「小倩,玉儿还好吧?」景文简单的晨练了半个时辰,这还是没见到人,头也不回问道。
「玉儿姐姐还睡着,要叫她么?」吴倩马上又蹲下来。
「不用,放她一天假吧,她要是起来,你给她说,我让她好好休息,叫她给我床上躺好了,该吃饭的时候随便个谁给她送上去,这是命令。」景文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这便决定了。
「中士大人,意思是,我得看顾她到她醒来么?」吴倩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股难色。
「怎么,你不要么?」景文挑起眉毛,吴倩第一次对他的命令没有直接受领。
「不是的,小倩的意思是,今日中士大人要与崔大人前去参加选拔,芸茹姑娘想必也会一道去,小倩便还要护卫芸茹姑娘了。」吴倩急忙道。
「玉儿姑娘身子抱恙,还是我与小翠照顾她吧,以往我们也是这样来的,用不着挂心我们。」芸茹缓缓走来。
「芸儿,你今天不出门了?」景文挠了挠头,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惹事让夫郎挂心,那可不是娘子所为之事,芸儿要替你分忧解劳,你不想芸儿出门,芸儿便待着,玉儿姐姐可是你的臂膀,我照顾她却也没有不妥。小倩便跟着你去吧,她跟着你我安心些。」芸茹旁若无人地拉起他的手,这下可吓坏旁观的煞诃鶙们了。
这两人来真的?真的?
「林先生,林先生,」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倒不是别人,便是崔予宁,「坏事了。」
「坏什么事,这才几时呢,你何以这般早来,还是你记错时辰了?」景文皱起眉头。
「哎呀不是,我怕你那煞诃鶙们又都四散出去,你今天便带上几人去撑撑场吧,若不全带去算了。」崔予宁急忙道。
「撑什么场?」景文一脸问号。
「我副官说了,我副官才与我说此番的选拔又多加了一项要看侍卫们的团队默契来着。以往都是看主将的个人战斗力而已,先前也没人提了,真是气煞我也。」崔予宁懊恼的搓着太阳穴。
「全带去做什,带十个人够了吧。」景文豪不在意的点了阿磐吴家姐弟,把花儿姐排除在外以后又凑了七个人。
「为什么我不去了?」看到自己被跳过,花儿姐一脸不满。
「你把小玉儿给我看好了,你就跟芸茹一起照顾她,不然去了也是碍事。」景文面无表情,一点反驳余地都没有。
「……喔,那好。」花儿姐接到这般命令一时也无从反应,轻轻点点头。
时候差不多,景文也就带着十个煞诃鶙出了门,听闻团体战会提供到不带利刃的演练用兵器,而且主要是圣上会来看,大家都得卸下武装参与,大家也就轻装出发了。
没多久来到会场,便是先前提的南门禁军教场,南门禁军驻扎便在附近,把整个会场给包了个实,很显然,举办于此都是为了圣上安危做的安排,景文算了算加上自己的煞诃鶙一队,一共就十队来参加,一个个傲气勃发的主儿站在队伍前面,后面队伍不知道是在比人多还是怎样,还有带了五十人来的。
崔予宁到底是官,也不能多加干涉,早早的就退到一旁坐在官员们的末座。
赛程其实也简单,十队分别由带队之人捉对厮杀,打到仅剩最后两人,先主将对决,然后进行团队作战,团体战败战有个重点,败战的主将还是会以个人的身分担任护卫,但是两场皆输则是彻底淘汰。
擂台倒也轻简,长宽各是十丈左右,高于地面约两三尺左右,没有护栏围着的石造平台,摔出场便输,再来就是倒下后数十声,再来便是自己认输。
乍看之下景文的队列中是唯一有女性的,而且还占了一半,这倒是引起其他队伍的耻笑,不过很快地看到他战斗的模样时,便没有人还能笑得出来了。
圣上还没见到人影,听崔予宁说,圣上会乘着轿子现身,那个轿子他一看就知道是圣上了,想必一定华丽至极,不过那对景文来说没有半点意义,护卫对象又不是皇上了,长怎样管他屁事,反正就是从年号来看也不知道她今年贵庚了,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唯一值得在意的是,本来以为要圣上来了才开始,没想到已经开始招呼人下去比试了,看来前面也只能算得小打小闹,皇上可没那许多时间。
「林景文,薛逢泰,上前。」第一场就叫上他,其实景文早注意到了,自己鹤立鸡群的身高一直备受注视,想必每个人都在想着这身板要怎么撂倒。
「开始!」反正前面就是淘汰再淘汰,也没多废话就开打了。
景文还没把对手的名字放进脑袋,看到他压低身形冲了上来,想必是要踩自己膝盖往上,一个回旋后空翻踢碎自己下巴吧。
正常面对比自己高大的敌手会这样思考到也不算意外。
问题呢,偏偏这个高大的敌手偏偏这招使得比你还更熟稔啊!
那个薛什么都还没动到他,就已经躺在场外,连自己怎么倒下的便都不知。景文动作之迅捷,令其他人大吃一惊,两人几乎是同时后翻,他腿又更长,自然比对手更具优势。
这便又换了下一组,原则上车轮战,景文还能休息四场,他也没有闲着,这就开始拉起筋来。
以后的配对,就没有这般压倒性决胜,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换到第二轮。景文又是第一个下场,排第一个的列子,当中竖着一个旗帜,黑底白字写着「齐」,直接被排到这一场的种子选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判定的。
反正不管吧,景文心想,掰了掰手指,最后都一样是给我旁边躺好,先打后打的差别而已。
这才刚站上擂台,司仪官忽然往后转身,大吼道──
「皇上驾到!」
景文看着周边的人都跪下,连忙跟上动作,虽然他很不习惯这个,但是跟着做以后倒也不觉得哪里奇怪,只是总好奇着想偷瞄看看皇帝究竟高矮胖瘦,生做何种模样。
失望至极,皇帝的銮驾看上去其实也没有特别浮夸,什么三十二人、十六人大轿之类的,除了装饰了一些桃粉色系的布还有些许金色的布以外,也没有太过昂贵的饰品,景文是看过那种安了纯银雕饰的官轿,相较之下这个皇帝銮驾简单多了,左右也就六个人擡,椅子后边安了两根架杆,上面接着竹片烤弯成一圈的支架,然后便吊挂了一圈金色丝带,微微将皇帝围在里边,外人根本难以见得她庐山真面目。
皇上的轿子就这样往坐着官员的两边看台中间一停,轿夫宫女分立两侧。
「吾皇万岁!寿与天齐!」众人跟着司仪官一起大喊,嗯?不是万岁啊?
「平身,快继续罢,别用这多余的礼仪浪费朕的时间。」流声悦耳,圣上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可人,甜美温润,带着一种慵懒的霸气,感觉好像不管她命令什么,景文都会照做一般,这让他有点惊恐,茗儿不便是这样么,不过脑子一转,这说话的声音,好像还真在哪听过了。
虽然依旧跪着,景文还是忍不住瞇着眼睛,想穿过金色丝带去一窥她的面容。
「傻大个,别瞅了,圣上面首三千人,你是不可能让圣上看上的。」他的对手跪着低声嘲笑道。
「微臣遵旨!」
「开始!」
景文充耳不闻,不论是那个名字他也没在听的对手的嘲弄,抑或是司仪官的喊话,他都没在听,这个皇帝的声音太有记忆点了,究竟是在哪听过呢?
他还没来得及想起来,对手三两下冲了上来,出拳气势力拔山河──
然后被景文接了个正着,左手往手腕一拉,右手顺势往他脸上一拳拳背甩打,顿时鼻血直流,紧接着便顺他来势把他往场外摔出去。那人倒也夸张,这都连番三滚来倒台边,竟然硬生生的煞住车,没有掉下去,他勉为其难稳住身躯,颤巍巍地站在边缘,这就要往后回到台上,忽然屁股就吃了景文一脚。
「下去吧,别不甘愿了。」这次可就撑不住了,直接脸部着地往地上招呼了去,景文丢下一句话,这便转身离场。
「林景文,胜!」
忽然,一个小宫女对着司仪官打了手势暂停,然后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往左手边的官员看台里边跑去,不一会寻了一个女官出来,女官先行走往圣上,接着宫女又寻了另一个女官,正是崔予宁,前一个竟然便是好久没见的李毓歆,升了官人也变漂亮了,装饰也华贵多了。
两人一个在銮驾前站着,便是李毓歆,一个跪着,正是崔予宁,听着皇上说话,一番讨论以后,崔予宁跪着后退了三步,转身跑向擂台,李毓歆远远的看着景文,对他点点头。
「林先生,皇上,皇上问你接着打行不行?」崔予宁气喘吁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