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带连晓用的是安全通道前的紧急电梯,那里基本无人来往。他很谨慎,一路走的尽是偏道,没有遇到任何人。
她知道这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在避人耳目,以免有人发现他和逃犯有牵扯。二人在这方面很像,她没觉得难过,心底反倒生出些欣赏。
电梯缓缓启动,带起金属吱呀声。他至今都未回头看一眼,也没有刻意把她拽到身边,而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外,平静得像电梯里唯他一人。
噪音昏迷,信号复归通畅,她听见耳麦里响起传呼声,多半来自沈青。司玄在身侧,她不可能就这样接起来,于是稍稍站直了身体,装作没听见。
铃声在耳机里响了很久,他忽然漫不经心问:“不接吗?”
她惊而擡头,入目是他优美的小半边侧颜。音量很轻,外面绝对听不见,而且她很细心地用头发遮住了耳麦。
为什幺他连头都没回,就知道有人打电话找自己?
她不动声色挂断电话,装作没听见一般移开话题:“我想起以前和你订婚的事情了。”
司玄透过反光的电梯门凝视她,目光冷了几分:“当年我撤走相关新闻花了很多精力,还请你不要到处乱传,免得给我添麻烦。”
“你误会我了。”她轻叹,没再往下说。误解背后即为毫不信任,这也是司玄待她的一贯态度,不关心、不信任、无所谓。
沉默许久后,他淡淡补上一句:“有些记忆没有价值,失忆对你是一种取舍。”
“是啊。”她笑了笑。司玄看得很透彻,他和未白相像但又不同,后者超脱世俗、游离世外,而前者身在世间,看遍人生百态。
走出电梯即是客房层,他果然还是受欲望驱使,但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就像饥肠辘辘的贵族,临到用餐前一秒依然保持风度。
连晓不愿遂他的意,停在门前不肯进去。原本就是他先叫来黄昏截断蓝景,自己才不得不接受帮助,无非是借了晨星的光。她不准备还这份人情,像个旁观者看他刷开房门,轻飘飘来了句:“我就不打扰司总静修了。”
“随你,想走就走吧。”他将门推开一隙,拿出手机扫了眼,云淡风轻道,“不过我先给你个忠告,除了那两个能力者,黄昏通过监控还找到了你这条漏网之鱼,目前在全楼地毯式盘查。要是被抓了,我未必保得住你。”
虽然连晓不知这话真假,但确实不敢去赌。上次未白仅仅杀了个高层,就引起了一场天灾神罚,若是再被黄昏捉住,难保未白他们不会放弃自己。
司玄不会简单粗暴地强迫她,而是逐步封住退路,让她不得不主动迈入他设好的陷阱。
所谓尊严在生存面前无足轻重,想到收容所永无天日的生活,她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求助沈青,只好无奈走入房间。
当房门沉闷关上的那一刻,他指尖拂过她腮边散落的长发,高大身躯旋即压下,以期许良久的深吻封住她所有思绪。窗外是纷纷夜雪,舌尖缠绵宛如雪片融于透澈的湖面,他环住她的腰步步后移,直到抵在绸布壁画上,依然吻得难舍难分。
她的呼吸被尽数夺去,终于寻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揪住他的前襟问道:“为什幺要是我?”
能力者和凡人接触会有生理抗拒感,正如她方才碰到张泽华一样。但以司玄雄厚的实力,想要女性能力者也是轻而易举,何必非得是自己。
他眼神森然,不做回答便再度亲吻上来,似是在用强势的吻证明自己的占有。
然而这次没有吻很久,突兀的呼叫声从耳麦中传来,他呼吸轻轻一顿,显然也听见了。
连晓还在犹豫接不接,再挂断对面肯定要起疑心,而司玄退开半步,注视她的双眼眸光深沉,暗哑道:“陪我。”
她用指腹在耳机按键上摩挲:“没得商量,我的同伴有能力从黄昏手里把我捞出来。”
他抿唇凝思片刻,说:“如果我用海德拉交换呢?”
海德拉,她在方才晨星的人口中也听过这个代号,但她不能想当然,怀疑问道:“海德拉到底是什幺?”
“绝对的治愈能力。”
她犹豫了。如果就这样空手而归,回去很难和未白交代,能得到海德拉的信息再好不过。
见连晓有些动心,他循循善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背后的势力想要海德拉,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我只问你一遍,用海德拉换你陪我,如何?”
呼叫声响了很久,在对方失去耐心前,她终于接通电话,低声说:“沈青,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你让蓝景先走,我躲过风头就回来。”
“你刚刚怎幺了?”沈青在那边明显松了口气。
“被晨星的人围堵了,现在没什幺事了,放心。”说的同时,司玄埋在她滑腻的颈窝间,暧昧至极地吻过每寸细嫩的皮肤,带起轻微情欲。
“没事就好。”沈青平复了情绪,迟疑片刻,关心道,“那你有受伤吗?”
司玄贴的很近,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不轻不重地在她肩上咬了一下。她差点惊呼出声,声线微微发颤,迅速道:“没有。”
沈青似乎没听出来,问道:“好,你大约要多久?”
身上的男人缓慢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比了手势。她看懂后轻轻摇头示意不行,但男人态度坚决,根本不容商议,只好道:“三个小时吧。”
司玄又靠近过来,在他再度侵犯前,连晓飞快道:“有人过来了,我先不说了,拜拜。”
说罢,她不等回答挂断通讯。男人随即撩开她的长发,衔出耳麦随意扔到地上,扬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