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以后,祝笛澜才意识到昨晚她在凌顾宸怀里睡得无比安稳,不禁有点脸红。凌顾宸早起做例行的高强度锻炼。她还是侧身,心绪复杂地把自己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冷静了许多,凌顾宸敲门进来,“睡得还安稳吗?”
她胡乱地小声应答。心里暗骂自己丢脸,怎幺搞得一副跟他睡过了的样子。
“起来吃饭。之后收拾行李,我们下午去日内瓦。”
她的眼睛亮起来,“去玩吗?”
“我在苏黎世的事办完了。之后几天都住在日内瓦,顺便也带你看看新的地方。”
她兴高采烈地爬起来,踏着小碎步去洗漱。离开这栋别墅前,她有些感慨,好好看了眼四周,不知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她把这份莫名涌现的哀愁隐藏下去,只是激动地随众人回到苏黎世机场。
从苏黎世飞到日内瓦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小时,她全程都望着窗外,看到阿尔卑斯山脉就在脚下,山雾缭绕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她忍不住激动地伸手去拍凌顾宸。
“你快看……”
凌顾宸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抓住了她胡乱拍着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十指相扣。
她惊讶地转过脸来,对上了他怜爱的眼神。她的心脏停了一瞬,有些羞涩地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攥得更紧。
她放弃,移开目光,拼命咬住自己的下唇,也没有阻挡住嘴角显露的一丝笑意。
车停在了一幢地中海风格的别墅前,这间别墅规格比苏黎世的那一间小得多,没有院子,但三楼的阳台上绿意盎然,种满了各类美丽的花草植被,显得尤为温馨。
他按了一下门铃随后便站着等。
她好奇地问,“有其他人住着吗?”
“嗯。我想带你见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祝笛澜觉得他的笑要比平时温柔万倍,还莫名带着一丝乖顺。她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神态。
“是……是谁?”她隐隐得知道这个答案。
“我母亲。”
她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怎幺不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祝笛澜犹豫,很想躲回到车上去。
“怎幺了?”凌顾宸拉住她,怕她再退就要从门前的小台阶上摔下去了,“你不想见她?”
“你怎幺……怎幺不早说?”她吓得说话都结巴,“我……我这副样子怎幺见她?”
她打扮得很素净,依旧遮不住身上那份惹人怜爱的美丽。
“怎幺了?不是挺好的。”
她又惊又气,如果凌顾宸早些告诉她,她会再留意些,好好打扮打扮。哪会这幺随便地就见他母亲。
凌顾宸看她瞪大了眼睛责怪自己,笑得愈加宠溺。
门开了,顾莹一下就红了眼眶。
凌顾宸走上前拥抱她,他感到母亲似乎流泪,笑着拍她的背,“妈妈。”
祝笛澜看到这一幕,感动的情绪在她心里摇摇晃晃,似要溢出来。她还未做母亲,却好似已有点感同身受。
顾莹擦擦眼泪,摸着他的脸,“我的孩子。”
祝笛澜这才看到她的模样,她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慈爱与和善,细致的皮肤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与凌顾宸有着一样迷人的眼睛。
她的头发盘成一个低调但优雅的发髻,带着样式简单的翡翠首饰。
“你怎幺样?”
“挺好的。”顾莹温柔地答,她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祝笛澜,祝笛澜赶忙露出客气礼貌的笑容。
凌顾宸把她拉到身边,“妈,这是祝笛澜。”
她赶紧开口问好,却听见自己无比紧张的声音,“伯……伯母好。”
顾莹见她有着身孕,赶忙牵过她的手,温柔地说,“来,进来坐。”
她和善的模样诚然让祝笛澜安心了许多,但她依旧紧张地大气也不敢出,不断地给凌顾宸递求救的眼神。凌顾宸用微笑无声地给她安慰。
顾莹拉她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便走到厨房嘱咐佣人准备茶点。随后她走到罗安身边,与他说了几句话。
祝笛澜惊讶地看见罗安动动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她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罗安,其他保镖们都没进来,他们驱车去了不远处的寓所。
凌顾宸陪在祝笛澜身边,顾莹拎着一个下午茶点心的三层瓷盘架,轻轻放在桌上。她眼角是藏不住的愉快和笑意。佣人跟在她身后仔细摆好茶。
顾莹对着罗安招手,“安,别站着了,过来吃点心。”
罗安与三人一起坐下。祝笛澜拼命把内心的震惊压抑下去,却忍不住时不时瞄两眼他不变的冰霜脸。
顾莹把一大块糕点递到祝笛澜面前,“你多吃点。我怀孕的时候可容易饿了,每天吃的是平时的三倍,你别饿着自己。”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凌顾宸在一旁附和道,“她也是,很能吃。”
顾莹宠爱地看看她,“你多大了?”
“24岁,快25了。”她老老实实地回。
“还很年轻。”
她留意到两人都没有戴婚戒,她倒也不是很惊讶,儿子没有同她说过要结婚的事。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凌顾宸接过话去。
祝笛澜看看他们,脸上的笑容忽然怎幺都挂不住了。
“怀孕多久了?”顾莹掩藏不住地开心,“知道宝宝的性别了吗?”
“六个月了吧。”凌顾宸询问似的看她一眼,“是男孩。”
她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误会,可是被凌顾宸的母亲误会,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顾莹看出她有轻微的不悦,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激动问得她尴尬,赶紧轻轻摩挲她的手臂表示安慰。
“先把孩子生下来,母子健康最重要。婚礼可以另外好好选个日子。”
祝笛澜听了,笑得比哭还勉强。凌顾宸倒是一脸无所谓。罗安更是懒懒地又拿了一碟蛋糕,头都没擡一下。
顾莹看出她的尴尬,赶紧转移话题,“沁这孩子怎幺样?”
“老样子。他很想过来看你,但我们不能同时离开泊都。”
顾莹听了,眼眶又泛红,“没事,他好就好。你要好好照顾你弟弟。”
“廖叔让我给你带个问候。”
“他的病要是那幺糟糕,叫他早些来瑞士看看。过去几个月里我一直在给他联系医生,欧洲和美国的医生我都联系了好些了……”
“好。他自己有数,你别太担心。”
两人闲话家常了许久,祝笛澜静静坐着听。她知道他们一家人的感情很融洽,如今亲眼见到了,还是觉得羡慕。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多年未联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淡薄地如同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