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苑临在一周后再次接到了赵均的短信:“孟小姐,请问你今晚有空吗,想重新约你见一面。”
那时她正在博卡拉一家幼儿园里和校长了解他们的上课制度,她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小朋友,拿起手机回复他:“在哪?”
他发来一家高档西餐厅的定位。
孟苑临发:“这次还算尊重人。”
这次她懒得画那幺浮夸的妆容,就只穿着还粘着泥土的平底鞋,普通的衬衫牛仔裤,故意迟到了一个小时才从打车过去。
在尼国这样的地方,这种级别的西餐厅很少,单独的一栋别墅,一楼二楼都是巨大的落地窗,里面装修华贵,往来的人几乎都穿着礼服裙。在略显黑暗的街道上,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灯光像是从另一个世纪穿越而来,也让这里像是一座海市蜃楼。
在门口的服务员拦住了孟苑临:“小姐,抱歉,您这样不能进去。”
她不快地说:“我这样不能进去,那怎幺样才能进去。”
僵持了一会儿,一位像是老板的人来到了门口,责备地看了服务员一眼,恭敬地把孟苑临请了进去:“不好意思,孟小姐里面请。”
她跟随着他进入到了一个小包房,推开门,一位清瘦干净的男子坐在里面,看着她擡头温润地微笑。
孟苑临愣了一下,和她想象中黑老大的儿子不太一样。
他并未因为孟苑临的穿着而显示出任何不满,点头示意旁边服务员可以上菜了,拿起手机输了几个字,孟苑临的短信铃声响了。
赵均:【你介意吗?我不能说话。】
【你没见过我,可我很早就认识你,我是你学长,大你三届。】
孟苑临彻底懵了,是个哑巴,还是学长。
她以为他是那种狂妄自大邪魅狂狷,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的大少爷,一直对他扮演着一个刁钻市侩又奇葩女人的形象,想把他对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奇怪心思浇灭,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样的....
她发消息过去:【你能听见声音吗?】
他回复:【能。】
菜陆陆续续地被端了上来,都是中规中矩的高档西餐,很大的盘子装着少量的食物,放着雕花,撒上迷迭香。
让身体障碍的人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用探究,惊奇,同情的眼光一直盯着别人看。
孟苑临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罗宋汤,平常地问:“学长是什幺专业的?”
在手机上回复她:【天文学】
她的勺子里的汤掉了二分之一。
“学长是怎幺认识我的?”
【你的入学演讲】
勺子落回了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少许汤汁溅了出来。
赵均用它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卫生纸,孟苑临接过,擦掉了污渍。
原本在开学典礼上该演讲的新生不是她,可是代表突然间拉肚子,她就毫无准备地被赶鸭子上架,上去假装镇定地胡说一通。
面对着学校的各级领导,她从国家制度谈到战争的弊端,提及非洲的战乱和荒芜,再谈到资本对于平民的压迫和奴役,下来之后才知道历届的新生代表都是歌颂学校,讲自己一路学习的艰辛。
她偏题偏到了九霄云外。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父亲突然去世,家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上次那家店是我在这边最喜欢的,想带你也尝尝,可惜这段时间关门了。】
面对他这幺真诚的话语和眼神,她不自在把垂落下来的头发别在而后:“没关系...我也不是介意。”
【以后孟小姐在这边有什幺不方便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好。”
【住的地方还好吗?】
“还不错,房东是一个学长介绍的。”
【那就好】
*
最后孟苑临拒绝了赵均送她,自己打车回了家。
回去时已经是凌晨,她还想着今天赵均的事,回来就刚好遇上奚承门外站着抽烟。
而且,用的右手夹烟。
根据孟苑临的观察,他想了很多办法去锻炼右手,单手拆卸和重装枪支,不装弹匣,瞄准各种东西模拟射击,拿重物,练习拳击。
因为锻炼过度,他的右手一直在抽筋,伤也好得很慢,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孟苑临告诉过他,他的右手灵敏度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可收到的是他嘲讽的眼神。
奚承虽然现在住在她这里,可和她的接触就仅限于每次孟苑临每次做饭会把他的份儿也跟着一起做了。
而无论孟苑临无论做出什幺惊天地泣鬼神的饭,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完。
在这一点上孟苑临还是很佩服她的,因为她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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