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绫儿救下香蝶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半大的,未长开的罪女,将将被充做军妓,正在被军营里的军爷折磨。
这些年,虽然香蝶嘴上不说,可她一门心思的伺候言绫儿,与旁的丫头比,不知诚心多少。
言绫儿就晓得,她这是对男人死了心,这辈子没想过要嫁人生子的了。
念及香蝶年轻,这肌肤嫩得就跟一块豆腐似的,言绫儿又叹道:
“我原想着,等你大了一些,在咱们府里给你找个好人家儿配了,再过几年,指派他个正经事情,去管庄子也好,去打理牧场也好,给他归置体面些,也算是给你置办了一份嫁妆,日子虽比不上那些高门大户,可到底也是有丫头婆子伺候的,可你如今这幺一门心思的,只跟着我,将来可如何是好?”
“香蝶不要,凭他是个什幺人,再好的男人,香蝶也不要,奶奶若要打发了我出去,我就一头撞死在奶奶的脚跟前儿,也是不要出去的。”
香蝶低着头,说着时,眼中已经落下了泪来。
瞧她话说得决绝,言绫儿只轻轻的摇了摇头,由她扶着依旧往前走,于风雪中,道:
“你也别哭,怎幺就说到死啊死的上头了,你若不愿,以后这些话我就再也不说了,我是姐姐妹妹一个都不在身边儿的人,也是真心的将你当作妹妹看待,又怎幺舍得你离开我?只我是个罪人,将来也不知好或不能好了,你若一个心眼子的跟着我,怕是会被世人唾骂。”
积雪在言绫儿的脚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她心中一直有个不能过去的结,总认为与兄长做出这等乱了纲常伦理之事,将来怕是要遭天谴。
每每想起来,心中只觉郁气难挡,因而近来愈发不能心安。
香蝶急急忙忙的说道:
“奶奶这样好的人,怎幺就不能够好了,将军前日才说,要为奶奶去找皇上讨诰命,往后奶奶做了将军夫人,那才是真正要开始享福,往后,香蝶跟着奶奶也是享福的,怎幺又会遭了世人唾骂,奶奶往后切莫再做这样想,教将军听见,怕是又不得高兴了。”
“他啊,就只知道作孽,半分不想后果的。”
提起言少卿,言绫儿的大腿内侧,便是一阵儿的酸疼,她也不想再说下去,便不再将这话题继续往下说。
主仆三个,好容易到了风波亭,便是还在外头的时候,听见里头一阵儿欢快的道喜声。
言绫儿由香蝶扶着,手里拿着一方丝绢儿,纳了金线菊花的绣鞋,踩着小路上厚厚的白雪,打起个精神的笑容来,擡脚上了石阶,方扬声问道:
“是什幺喜事儿,快说来予我听听。”
风波亭四面都有门窗,亭子里头也大,因防着风雪,门窗都已紧闭,里头燃着熊熊炭火,有姨娘听到了言绫儿的声音,忙是推开了黑漆雕花的木门,就站在门内,对言绫儿笑道:
“快,绫姐姐来了,咱们正说着呢,谢妹妹要被扶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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