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是,梁景辰的师叔,冯汀,小师弟与孟夏之的师傅。
因这次弟子大量在朝阳镇上消失,其中有两个又是自己的弟子,冯汀自告奋勇下山寻人。
一来就见许弟子们负了伤,东倒西歪躺在地上,梁景辰面色煞白,想来是放了许多血,至阳之体的血对阴物来说是克星,但若能食其血肉便是大补,连梁景辰的血都搞不定的妖物,肯定来头不小。
冯汀脚踏剑身,居高临下扫视了众人,只见院中只有两人完好无损,白衣男子伫立,后头还藏了两个妖,一只狐狸精一只人面蜘蛛。
冯汀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倒不急着除妖,他跃下剑身站在梁景辰身边询问:「师侄,这什么状况?」
梁三红下意识攒紧怀中的束发,他也不知从何说起,作揖回道:「师叔暂且放心,那白衣人与狐妖都是善类,还请师叔到院内喝杯热茶听我慢慢解释。」
小师弟邵谨言老早对梁三红心生不满,一开始师兄嘱托他拿着精血趁机行事,他见师兄要被谢灵运砍,这才解了血绳。
因此他被师兄念了许久,深山迷走,大家无法出山,在又饥又累的情况下,师兄把所有的过错都赖在他身上,但那时他若不解血绳,凭着谢灵运一人,足够杀光场上所有人。
方才,师兄又凶了他,邵谨言不懂,一颗妖丹炼出的丹药,足以在场众人分食,大家都能获得修为提升,何乐不为?
在大家对妖怪防备之时,只有他一人对妖百依百顺。
他暗自思衬,师兄已经不是原本的师兄了,从他下跪那刻,从他将自己卖给妖那刻。
邵谨言他站了出来指责梁景辰:「师傅!师兄与妖勾结,切莫相信他的谗言!」
邵谨言又补了一句:「孟师兄是他害死的!」
「邵谨言!你!」梁三红瞪了一眼邵谨言,马上扭头解释:「师叔不是这样的!是我们误入山林,又伤了狐妖,这妖是好妖,他们救了我们!」
邵谨言他反驳:「好妖?好妖会把我们伤成这样?会让孟师兄失了性命?」
谢灵运负手而立,幽娘攒着他背后的手,小声说着:「你...要不把我供出去,有陆游在我会没事的。」
「若陆游有用,早该在你被道士追杀时出现,别指望他。」谢灵运回握她的手,侧头低声:「一会你什么也别说。」
冯汀不敢置信,他踉跄两步,扶着邵谨言的肩膀:「你在说一次,夏之他怎么了?」
邵谨言想起孟夏之临终前的样子,声有哽咽:「孟师兄去了,连尸身都不留,化作灰烬,师兄...走的很不甘。」
冯汀似是不信,他擡首环顾四周,不见孟夏之,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爱徒之死太过震惊,一瞬间气势迸发,举着剑对幽娘一行人怒吼:「妖孽!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奠祭我徒在天之灵。」
梁三红惊了,他拦住冯汀:「冯师叔,先听我解释!」
「与妖勾结?你师傅是如何教你的?」冯汀红着眼眶,身份使然他不能落泪,手气到发颤:「你作为师兄为什么没有照看好他们?」
除妖有风险,有时候死一两个人实属意外,门内会吊丧奠祭,不会多作责怪,但现在死了是冯汀最看好的徒弟,冯汀没办法秉公以对弟子的死,参了些私心。
你为什么没照看好他们?这句话在梁三红的脑里千回百转,像是紧箍咒一样死死缠着他。
梁三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力的说道:「是,全怪弟子,是我没照顾好,不怪他们。」
梁三红的他们,指的是幽娘与谢灵运。
他想说,自己也是被骗上山,花老鸨说那深山妖精杀人无数,他作为道士除妖是职责,没有多想便应下这份差事,入了山才知是场误会。
谢灵运伤了他们,幽娘拦住了谢灵运不让他下杀招,留给他们一条命下山,是他下不了山误了孟夏之的医治时间,他带着苟延残喘的同门去求助幽娘,愿意用自己一条命去换同门安全,哪知幽娘不要他的命,谢灵运也尽心替他们治疗。
梁三红现在是百口莫辩了,再多的解释都没办法洗清自己的罪过。
冯汀摇着头,对他庇护妖的行径感到失望:「枉费你师傅的栽培。」
「师叔...我」梁三红话未说完,便被冯汀用剑柄敲晕,冯汀将他踢到一旁:「他是师兄的徒弟,我不越俎代庖,将他带回内门让师兄审讯。」
轮到谢灵运了,冯汀剑尖指着他的头颅,面对大阵仗,谢灵运不打算动武,因为打不过。
他从容应对,一字一句缓慢对着众人说道:「强词夺理,你们硬闯我谢家望日山又胡乱伤人,还不许主人反手了?难不成好人就要活该认你们挨打?会伤成这样只怪你们技不如人。」
冯汀凑近了一些:「好一个技不如人,那你杀我茅山弟子又是如何?」
谢灵运没直面回应,他望向一群弟子:「杀?我救都来不及了,试问在座哪个人没受我治疗过?」
邵谨言见缝插针:「你分明是想将我们养好了,喂给那狐妖。」
谢灵运不答,又问了一次:「谁没受我的恩?」
一个女弟子想为谢灵运说话,却被邵谨言拦住了,邵谨言面色凝重朝她摇头,师妹这才作罢,她欲言又止,一切尽在谢灵运眼中,冯汀背着他们看不到这幕。
冯汀也没见到梁景辰为孟夏之,而红的眼眶流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