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平行世界的哥哥和嘉嘉(上)

楔子

病床上的人合着眼,微弱地呼吸,手上挂着点滴,旁边监护仪不停地闪烁。

最近,她的治疗变得更激烈、更频繁。

一次次的采血、检查、化疗让她头发掉了大半,蜡黄的的脸上,平日竭力掩藏的细纹,晒斑,一下子全都出来了。

完全看不出,她其实只有三十几岁。

郝嘉带来的饺子,床上人看都没看一眼,便推到一边。

她的手指和脚趾神经质地抽搐着,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喉咙里发出呼噜的痰鸣声。

郝嘉见她疼得难受,上前想要帮她翻身,然而刚凑过去,就被她一脚蹬开,她用胳膊肘支着床,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空洞又陌生。

她现在不认识她了。

神志不清是癌症患者命不久矣的征兆。

医生自然不会把这幺残酷的现实告诉一个七岁的孩子。

但本能的,那个时候的郝嘉,就是意识到了——病床上的人,可能没办法再好起来了。

“我妈妈是不是要走了?”她问身边的人。

旁边的人没有出声,只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她即将失去她的母亲。

失去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和庇佑。

寒意掠过背脊,泪水忍不住从她眼眶溢出。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竭力让自己不发出声响;可身边的人还是从她抖动的肩头发现了端倪,转身轻轻地把她搂入他怀中,让她的头紧靠着他的肩膀。

“别怕,我在这里。”   他把她卷曲的拳头伸向他的胸口,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地安慰。

…………

那是郝嘉第一次被郝振抱。

他的胸膛很温暖,她擡头看他。

大她四岁的少年用手揩去她脸颊上的泪条:“我答应过你妈妈,我会照顾好你的。”

此后十余年,他一直履行承诺。

他迁就她,保护她,把她纵得像个娇贵的公主。

但他从来不是她忠诚的骑士。

她只占据了他生命中的一小部分。

年岁渐大,当她逐渐懂得他人投向他目光里的那些爱慕,暧昧。

她感到属于她的东西被觊觎。

嫉妒,不满,酸涩……   占有欲混合着别的复杂的东西,像藤蔓一样冲破她的胸口,扼住了她的喉咙。

chapter   1

这个夏天,长江以南一带格外多雨。

郝嘉抵达S市时,已经是傍晚。

原本两个小时的航程,因为天气造成的航班延误,足足花了她一个下午。

机舱播报提示S市小雨,室外温度只有27摄氏度,提醒畏寒旅客可以适当加件外套。郝嘉完全没有在意播报说了些什幺,在手机设置里关闭了飞行模式,便给郝振发去消息:我到了。

她现在有点紧张;不是折磨人的那种紧张,而是愉快的紧张。

一想到即将见到郝振;她胸腔前部肋骨底下便仿佛有团热乎乎的气体在往外挤压;像香槟一样浮躁地不住冒着汽泡。

噗、噗,一声声轻微又愉悦的响动,让她完全忽视了外界的声响。

她为这次行程精心打扮了自己。

就像她身上这条裙子,看上去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白裙,恰到好处的裁剪却暗藏心机。

尚未完全停止发育的两个乳房被裙子紧身衬褡撑得隆然,腰肢在修身的布料下,显得盈盈一握,尽管略微蓬松的裙摆遮住了她的大腿,她白净的小腿和玲珑的双足一样令人遐想。

妆容、头发、指甲……

她用掏出包里的小化妆镜一一检查确认后,又起身理了理自己久坐的裙摆,这才道谢着接过空姐帮她取下的行李,准备下机。

她是怀着目的来的。

她的行李箱里还有好多裙子,更性感,更修身。

她拎着行李从飞机上下来,一路往到达大厅而去。

人群中,郝振就在那里。

挺拔的颈项,平缓宽阔的肩,高挺结实的躯干……

他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浓郁的黑色,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衣,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又干净;就那幺站在那里扫视着出来的人群,挺直的鼻梁与下颌连成了弧度完美的线条,引得路过的男女不时侧头看他。

郝嘉不止一次听她的朋友、同学说郝振有多帅。

甚至在郝嘉还不能完全理解什幺叫“禁欲系”之前,她的朋友这样形容过他。

他有磁性低沉的嗓音,有漂亮的鼻子和冰冷的嘴角,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安全的疏离感,浑身散发着冷静和距离。

简直偶像剧的标配霸总,朋友如是形容,并多次央求让她把他介绍给她认识。

但每次,郝嘉只是笑,然后都找理由推拒了。

“哥——”

冲着人群里的郝振喊了一声,郝嘉拎着行李箱朝郝振而去。

郝振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瞬,然后紧绷的下巴微微放松,勾起一个浅淡温和的笑。

都说女孩的长大几乎就在一瞬间。

远看时,郝振没觉得;等她到了他跟前,他才发现,不过两年没见,她就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假小子的形象。

那年天气闷热,大概也是在七月这样的时候,父亲领回一个孩子,据说是他妹妹。

那年他十一岁,郝嘉七岁。

她留着乱蓬蓬的短发,穿着中性T恤和短裤,她没张口之前,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性别。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郝毅如是交代了一句,因为还有别的事,又匆忙的走了。

郝嘉像个拘谨的客人,局促地站在客厅中,新奇又不安地打量着广阔的屋子。

他从二楼下去,同她打招呼:“你就是嘉嘉?你好,我是郝振,你哥哥。”

许是他当时表情不够友好。

郝嘉擡头看她,哥哥两个字在喉头咕噜了半天,还是没能叫出来,只低头“哦”了一声。

“开始留长发了?”郝振接过郝嘉的行李箱,认真地打量着她。

“好看吗?”郝嘉眨眼

实际上,她不止留了长发,还做了造型,染了颜色——茶褐;不过用郝振直男的眼光来看,大概是看不出的。

她展示一般用手轻轻拢了拢头发,事先在耳后喷了香水,气味就那幺传到了郝振鼻尖。

若有似无的花香味。

如果他对女人的香水了解一些,他就应该知道,这是祖马龙的白茉莉薄荷。

新鲜的薄荷配着茉莉,还带着一点茶香。

像是盛夏的午后,轻风拂过窗台边的薄荷,清爽凉意中混着不知从哪传来茉莉花香和奶香。

冷冽又阳光;很夏天、很少女、很青春。

郝振注视着她头发下亮闪闪的某点:“什幺时候打的耳洞?”

“前两个月。”

郝嘉拉着自己耳朵给他看,白皙饱满的耳垂上,一支银色的耳钉穿过。

“其实打了两次呢,第一次长拢了,因为没有每天戴耳钉……”:她用手指捻着那耳钉转动着,撒娇一般地同他絮叨着。

大厅偏冷灯光打在她微侧的脸上,她的皮肤细腻得像是白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郝振恍惚的看了一阵,别开眼:“走吧。”

他的车停在负二楼。

等电梯的时候;他想起她发之前的短信:“你说过来实习?怎幺大二就出来实习?”

chapter   2

郝家是做建筑装饰生意的,主要从事建筑装饰系统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安装施工与技术服务。

郝振出生后没多久,公司盈利不错,郝毅投钱进入地产,恰好赶上黄金时代,让公司规模进一步扩张,在A股挂牌上市。

尽管这几年建筑装饰行业竞争日趋激烈、房产黄金时代退潮;郝氏集团也在积极变革,寻求新的利润支点——这是他毕业后就来了S市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郝嘉需要操心的。

她大学填报的是艺术系;郝振实在不太明白,她这才大二,出来找什幺实习?

“下学期就大三了。”郝嘉纠正,又问,“那个Udjat美术馆你听过吗?”

“浦西那个?”

“嗯。”郝嘉点头,“之前他们在公众号上招暑期生,我试着投了一下,谁知道就通过了呢。”

“再说,你不是在这边吗,我正好过来和你作伴啊。”

郝嘉挤到郝振的身侧,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水。

连日的降雨让最近S市的天气有些潮,他又穿着厚重的西装,额头不知何时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郝嘉擡着手,细心的帮他擦拭。

这样亲密的举动,对于已经成年的他和她来说,终究有些不妥。

况且她凑过来时,之前那若有似无的花香又再次萦绕在了鼻尖。

他于是轻轻正好按下她的胳膊。

正好电梯到了,他往前两步按住按钮,扭头示意她和另外几个等在门口的人先进去。

机场的电梯从来都很宽敞。

郝嘉进里占了一个角落,身边还留有足够给郝振和行李箱的位置。

只是如果下一层还有人要上来的话,这位置便将变得拥挤。

考虑到这一点,郝振最后进电梯时挨着另一个男士站在了郝嘉侧前方。

自从两人相继成年以来,郝振便格外注意他同郝嘉之间的男女之防,时刻回避身体任何部分的接触。

真是个老古板。

郝嘉忍不住在心头暗笑了一句。

然而,当她从后面看着他那被西服修剪出的腰身时,她却忍不想,那样劲瘦的腰,抱上去会是什幺样的手感,设想她从后面贴上去,咬他的肩头……

郝嘉今年春天刚满过二十。

男女间那些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

说起来她的“启蒙”老师还是眼前这位呢。

那是在某个夏天。

某个八月初的下午,阳光明媚,微风很轻。

郝振打球回来,在洗衣房换衣服。

他将满是汗水的T恤从身上脱下来;房门没关,郝嘉经过,借着不明不暗的光线,看到里面赤身裸体的少年。

麦色的肌肤,匀称的骨骼。

微凸的锁骨往下是好看的胸肌线条,属于少年人的的肌肉纹理清晰,并不贲张,却恰到好处。

他劲实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地起伏,平坦的腹部往下,两条人鱼线曲骨沿伸进那低腰运动裤。

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凸起,从裤子系绳前部凸出;她的目光从上面游移而过,脸颊迅速地泛起一股红晕。

那天晚上,郝嘉做了个春梦。

梦里的郝振像她下午她在洗衣服看到的那样,赤裸着上身将她压在身下。

“嘉嘉……”他低沉地唤她,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把她紧紧地搂在他那肌肉结实的身体上。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贴近。

她感到她的乳头在他的摩擦下一点点变硬,大腿根部连接直小腹处先是疼痛,然后潮湿;她不由自主地挤压起双腿、摩擦……最终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中醒来。

身上的睡衣乃至薄汗湿一片,腿间亦是反常的湿热、腻滑。

她踢掉了汗涔涔,甚至脱掉了背心,试图在高温下舒服一点,然而却再没法入睡。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激荡、肆虐,滚烫又狂热地顶着她胸口;令她辗转反侧。

让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郝振的脸,他诱人的身躯。

青春期。

那夜过后,郝嘉花了几日,最终在某本杂志上找到了答案。

杂志上说,男女进入青春期,会因为荷尔蒙的大量外泄,对异性产生遐想,甚至是性的渴望……

杂志还说,青春的少男少女对异性的渴望是懵懂的、泛化的,只要是好看的异性,都能激起他们躁动与幻想。

但郝嘉的幻想却只有一个——郝振。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都让她上瘾,她喜欢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靠近他,她就会觉得温暖觉得安全;同时体温升高……

她甚至会渴望与他之间的亲密:他渴望他宠溺的摸她的头,她渴望他抱她,他渴望他牵她的手、他抚摸、轻拍的背脊……

但仅有这些还不够。

她甚至会幻想他亲吻她,对她做那些她在电影里看到的“过分”的事情。

青春期吗?

郝嘉也曾问自己。

直到这两年,她约会了许多她有好感的男孩;在无数半途而废的吻,毫无感觉的拥抱,永远无法进行到下一步的亲密中,她终于发现——她对郝振的渴望不只是青春期,和荷尔蒙作祟。

她对他的幻想,并不是幼稚轻浮的白日梦。

也许在过往岁月里,在他的保护下、纵容下,她对他的感情早僭越兄妹的感情;发酵、变质成某种更深沉、更焦渴,同时也更难以启齿的东西。

Chapter   3

郝家是做建筑装饰生意的,主要从事建筑装饰系统的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安装施工与技术服务。

郝振出生后没多久,公司盈利不错,郝毅投钱进入地产,恰好赶上黄金时代,让公司规模进一步扩张,在A股挂牌上市。

尽管这几年建筑装饰行业竞争日趋激烈、房产黄金时代退潮;郝氏集团也在积极变革,寻求新的利润支点——这是他毕业后就来了S市的原因。

但这些,都不是郝嘉需要操心的。

她大学填报的是艺术系;郝振实在不太明白,她这才大二,出来找什幺实习?

“下学期就大三了。”郝嘉纠正,又问,“那个Udjat美术馆你听过吗?”

“浦西那个?”

“嗯。”郝嘉点头,“之前他们在公众号上招暑期生,我试着投了一下,谁知道就通过了呢。”

“再说,你不是在这边吗,我正好过来和你作伴啊。”

郝嘉挤到郝振的身侧,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水。

连日的降雨让最近S市的天气有些潮,他又穿着厚重的西装,额头不知何时泌出了细密的汗珠。

郝嘉擡着手,细心的帮他擦拭。

这样亲密的举动,对于已经成年的他和她来说,终究有些不妥。

况且她凑过来时,之前那若有似无的花香又再次萦绕在了鼻尖。

他于是轻轻正好按下她的胳膊。

正好电梯到了,他往前两步按住按钮,扭头示意她和另外几个等在门口的人先进去。

机场的电梯从来都很宽敞。

郝嘉进里占了一个角落,身边还留有足够给郝振和行李箱的位置。

只是如果下一层还有人要上来的话,这位置便将变得拥挤。

考虑到这一点,郝振最后进电梯时挨着另一个男士站在了郝嘉侧前方。

自从两人相继成年以来,郝振便格外注意他同郝嘉之间的男女之防,时刻回避身体任何部分的接触。

真是个老古板。

郝嘉忍不住在心头暗笑了一句。

然而,当她从后面看着他那被西服修剪出的腰身时,她却忍不想,那样劲瘦的腰,抱上去会是什幺样的手感,设想她从后面贴上去,咬他的肩头……

郝嘉今年春天刚满过二十。

男女间那些该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

说起来她的“启蒙”老师还是眼前这位呢。

那是在某个夏天。

某个八月初的下午,阳光明媚,微风很轻。

郝振打球回来,在洗衣房换衣服。

他将满是汗水的T恤从身上脱下来;房门没关,郝嘉经过,借着不明不暗的光线,看到里面赤身裸体的少年。

麦色的肌肤,匀称的骨骼。

微凸的锁骨往下是好看的胸肌线条,属于少年人的的肌肉纹理清晰,并不贲张,却恰到好处。

他劲实的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地起伏,平坦的腹部往下,两条人鱼线曲骨沿伸进那低腰运动裤。

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凸起,从裤子系绳前部凸出;她的目光从上面游移而过,脸颊迅速地泛起一股红晕。

那天晚上,郝嘉做了个春梦。

梦里的郝振像她下午她在洗衣服看到的那样,赤裸着上身将她压在身下。

“嘉嘉……”他低沉地唤她,有力的手臂环绕着她,把她紧紧地搂在他那肌肉结实的身体上。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贴近。

她感到她的胸在他的摩擦下一点点变硬,大腿根部连接直小腹处先是疼痛,然后潮湿;她不由自主地挤压起双腿、摩擦……最终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中醒来。

身上的睡衣乃至薄汗湿一片,腿间亦是反常的湿热、腻滑。

她踢掉了汗涔涔,甚至脱掉了背心,试图在高温下舒服一点……

然而却再没法入睡。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激荡、肆虐,滚烫又狂热地顶着她胸口;令她辗转反侧。

让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郝振的脸,他诱人的身躯。

青春期。

那夜过后,郝嘉花了几日,最终在某本杂志上找到了答案。

杂志上说,男女进入青春期,会因为荷尔蒙的大量外泄,对异性产生遐想,甚至是性的渴望……

杂志还说,青春的少男少女对异性的渴望是懵懂的、泛化的,只要是好看的异性,都能激起他们躁动与幻想。

但郝嘉的幻想却只有一个——郝振。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都让她上瘾,她喜欢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靠近他,她就会觉得温暖觉得安全;同时体温升高……

她甚至会渴望与他之间的亲密:他渴望他宠溺的摸她的头,她渴望他抱她,他渴望他牵她的手、他抚摸、轻拍的背脊……

但仅有这些还不够。

她甚至会幻想他亲吻她,对她做那些她在电影里看到的“过分”的事情。

青春期吗?

郝嘉也曾问自己。

直到这两年,她约会了许多她有好感的男孩;在无数半途而废的吻,毫无感觉的拥抱,永远无法进行到下一步的亲密中,她终于发现——她对郝振的渴望不只是青春期,和荷尔蒙作祟。

她对他的幻想,并不是幼稚轻浮的白日梦。

也许在过往岁月里,在他的保护下、纵容下,她对他的感情早僭越兄妹的感情;发酵、变质成某种更深沉、更焦渴,同时也更难以启齿的东西。

chapter   4

郝振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尽管一开始到郝家时,郝嘉并不肯叫他哥哥。

紧张、局促。

初到郝家的时候,她只是个私生子。

她的母亲是夜总会的佳丽,当年稀里糊涂生下她时,甚至根本搞不清楚她的父亲的是谁——

她是个意外。

意外到郝毅压根儿就没想到:他和郝嘉她妈只睡了一晚上,对方就能给他生个孩子出来。

若不是后来她妈宫颈癌晚期,没得救……郝毅大概从没打算把她接回家里。

“你以后就住这里。”

郝毅带她回郝家时如是说。

他没有说这里以后就是她家,她像个拘谨的客人,在佣人窃窃的议论和复杂的目光下,生平第一次体会难堪,也第一次意识到什幺叫自尊。

当郝振自我介绍,说他是她哥哥时。

她只低头“哦”了一声。

哥哥?她当时并不认可。

忽然的寄人篱下,让她整个人多了一层敏感与防备。

她用冷漠掩饰着自己,不肯叫郝毅一声爸爸,也不肯叫郝振一声哥哥。

仿佛那样能减少她的自卑。

那时候郝毅和方娴生意刚气色,很忙,每天都脚不沾地。

保姆照顾她和郝振的早晚餐,每天早餐后,司机例行公事送她和郝振去上学。

宽敞的后座,她和郝振分别占据着一头。

她看窗外,郝振看书,两人通常隔着一个位置,一声不吭。

事情的改变,在某次她和人打架之后。

那天她从学校回郝家,挂了一脸彩,两边脸颊满是指甲印和与淤青。

保姆见状不对,只好打电话给郝毅。

当时郝毅忙某笔生意忙得焦头烂额,没多少精力应付郝嘉。

在打电话给她班主任,得知是她先动的手之后,当即不问青红皂白地将郝嘉训斥了一顿,让她以后在学校不许动手打人,有什幺事找老师。

方娴更不用说了。

她始终当她是别人的女儿,并不愿过多管教,只让人找了药给她擦,连教育都懒得教育一句。

反而是郝振,晚饭后,敲门问她,为什幺要和人打架。

为什幺和同学打架?

那真的多亏了郝毅给找的好学校啊,里面个个小朋友全都会用流利的英语进行日常交流;就她郝嘉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自然进去没两天就被同学鄙视。

鄙视就算了,偏偏孩子们也是顶势力的主,见她被孤立,谁都想来欺负她一下。

于是在某天,后座的小胖子故意用糖果黏住郝嘉头发,又嘲笑着拿了剪刀剪下来的时候,她终于爆发,操起塑料小板凳就和人干起架来。

那时她还不懂什幺叫智取,只会简单粗暴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将那小胖子按在地上,拿了剪刀把他头发剪得坑坑洼洼,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最后因为性别和体型不占优势,挂了一脸彩……

“看不顺眼咯。”面对郝振的,她不屑的轻哼,并不想过多解释。

郝振却扳过来她的脸,细看之后问她:“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心口蓦地酸了一下。

她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有些事,当没有人安慰时,她可以不在意;但有人问起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诉说委屈。

于是她哼声:“怎幺可能,我才不会让人欺负。我都打回去了。”

她一面够着手,笨拙地擦着脖颈后疼痛的地方,一面把事情原本的经过同郝振说了。

她本以为郝振会像郝毅那样教育她一番的,她甚至不屑地撇起了嘴等待他的教育。

但郝振听完并没有发发表评论,许久才道:“药给我,我帮你擦。”

那天,郝振一改寡言的人设,第一次和她说了好多话。

而且,第二天放学时,他还出现在了她教室的门口。

“你来接我?”

“我来找你们老师。”

“啊?”

“昨天的事,她该给你一个更好的处理结果。”

“哦……”

那时候郝振不过十一岁,小学五年级。

但他沉着脸严肃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他简直像长辈。

他带着她去找了她的班主任,沉着脸却把她班主任说的一愣一愣的,后来居然叫来了那打她的胖子,同她道歉。

心口郁气得到纾解,那天她很开心。

当回去的路上,当郝振问她,以前被人欺负时,是不是都是这幺打回去的时候。

她一个不防,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呢?

由于她妈职业的原因,她之前住在贫民区的时候就不招人待见。

每次有人经过她们门口,都会忍不住嘴碎两句。

每当这时候,她妈就会直接把垃圾从窗户丢出去,然后持续不重样地口吐“芬芳”,直骂到路人落荒而逃、不见踪迹。

从她记事起,她妈就教育她: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她一直将此奉为圭臬。

她反问郝振:“不应该吗?”

少年两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好半天才道:以后别同人动手,你是女孩子,不优——

他大概想说太不优雅。

但似乎又觉得“优雅”两字太难为郝嘉了,最后改口道——不占优势。

他说:以后遇到什幺事,你可以找你替你出头。

她擡头看她:你真的会帮我?

他点头,我是你哥哥。

她没再吭声,尽管嘴角微微翘了翘,却并不愿意就那幺相信他的话,只轻轻哼了一声。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是她妈以前常说的话。

只是郝振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主。

当天,当两人回到家,她敷衍地做完作业,想要溜去花园祸害她前两天刚发现的那窝蚂蚁时;郝振将英语课本啪到她面前:“翻开第一页,今天开始,我来辅导你的英语。”

“???”

“你难道还想被人笑话?”郝振拉过她的书本。

“……”

郝振说到做到,那之后,一连给她辅导了近三年的功课,直到他升初二开始上晚自习才作罢。

那之后,郝振说到做到的,也不止帮她辅导功课这一件事。

她亲妈去世,她第一次被小男生追求纠缠,她的叛逆期,她的第一次重要登台、她的升学考试,甚至她来初潮……每当她有什幺事,郝振都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排忧解难。

他是个称职的,无可挑剔的哥哥。

但她并不想做他妹妹。

或者说,随着年岁渐长,她逐渐不再满足于只做他的妹妹。

chapter   5

下到负二楼,郝振开来的是一辆suv。

郝嘉打开副驾驶门,还没坐进去就先环视了一圈。

和一般的男人不同,郝振所处的空间总是整洁干净的;他的车也是如此,没有什幺烟头也没有矿泉水瓶之类的杂物。郝嘉坐进副驾驶席,又打开手套箱看了一下。

没有任何属于女人的物品,也闻不到丝毫女性残留脂粉或香水味;除了一包抽纸,几张名片,别无他物。

不过,郝振也不止这一辆车……

“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郝嘉心念一转,开口试探。

“什幺?”郝振这会儿也坐进了驾驶席。

“方姨给你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那幺漂亮,你都不为所动,是真的铁石心肠呢,还是已经心有所属?”郝嘉探过头去,暗里仔细瞧着郝振的表情变化,“是……还不方便带回家?”

“嘉嘉,我还没有女朋友。”郝振。

“哦,那你喜欢怎样的?”郝嘉挑了挑眉,“单纯的还是成熟的,热情的还是温柔的?”

郝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怎幺忽然操心起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系里有很多漂亮女生啊……”郝嘉说道,“你跟我说说理想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介绍呢。”

郝振闻言停顿了一下,许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脆转移了话题:“饿吗?晚上想吃什幺?”

郝嘉也没深究,只是道:“都行吧,你决定就好了。”

从小,郝嘉的口味就有些挑剔。这飞机餐,就算头等舱也好吃不到哪去。

郝振清楚郝嘉挑剔的毛病,带着她去了一家她喜欢的餐厅。而等到两人吃完晚饭再回到公寓的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郝振住的是一套大平层,四百多平的面积,整体风格简洁大方,黑色和白色的瓷砖让人联想起凡尔赛的地砖。而房屋内坐落着宽敞的落地窗,视野开阔,俯瞰出去便是绝美的夜景。

这样的一套房,整体都带有郝振的个人色彩,让郝嘉甚至有了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而更让郝嘉惊喜的是,这公寓里还有一个泳池。

不枉她带了精心挑选的性感泳衣,这下不用担心没有用武之地了。

郝嘉兴味十足地四处打量着;郝振把钥匙丢到了附近的一张桌子上:“小心滑,地板前段时间刚打过蜡。”

他等她参观够了,拉着她的行李箱,领着她去她的房间。

房间明明显提前收拾过的。

郝嘉推开房就见到一张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椅子和桌子,上面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桌子右边是一张大床,左边一张弯曲的拼色沙发面对着一个大屏幕电视,旁边还有一个迷你酒柜。

在她的脚下,地毯直通向浴室。里面类似于沐浴露、洗发水、电动牙刷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都是郝嘉在家里时用惯的牌子。

“哥,你可真贴心。”   郝嘉转头面向后面跟着的郝振,“要是做你女朋友,不知多幸福。”

郝振没接话,从旁边的柜子上递了两个遥控器给她:“这是调节窗帘和空调的。如果没事的话,早点洗漱睡吧。”

这才几点,就让人睡觉了?

郝嘉望着他的背影,再次吐槽了一句,老干部。

转头却还是听话地早早睡了。

她自然有她的小心思。

第二天一早,当郝振按照平日作息起床时。

客厅中央的窗前,郝嘉早起了,正迎着晨光练瑜伽。

也不知她从哪找来的瑜伽垫。

她穿着背心加短裤的瑜伽套装,正维持一字马的姿势向后下腰,伸手去握自己的脚背。

贴身的布料把她的身材彻底绷出来,修长的大腿,平坦的小腹,比他认知中更大更挺翘的胸,还有她修长天鹅颈和微微张开的红嫩嘴唇……

郝振的喉头不由一紧,轻轻咳咳。

郝嘉闻声微微勾了勾唇角,就着这个姿势,侧头看向郝振,甜津津地叫:“早——”

chapter   6

难得的晴天。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郝嘉整个人都仿佛沐浴着微光;一双绷得笔直的腿,又白又长,脚趾也个个莹润润可爱,像是透光的一样。

她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自己白皙的后颈。

不知怎的,郝振忽然就想到了新抽芽的茉莉花苞,嫩得能掐出水来那种。

“早上温度低,注意别着凉了。”郝振再次咳了咳,提醒道。

“我已经练完了。”

郝嘉用手掌撑住瑜伽垫试图起身,刚离开垫子就又跌下去了吗,转头朝他撒娇道:“好像腿有点麻,快,拉我一把。”

郝振只好伸手。

郝嘉借力向前倾身,发育良好的胸部就那幺落到郝振眼底,圆领衣服下隐隐透出乳沟,因手使着劲儿的原因,越发明显。

清晨是个容易让男人尴尬的时间点,郝振默不作声地别开眼。

郝嘉见好就收,站起身问:“早餐吃什幺?”

“你想吃什幺?”

“生煎、小馄饨。”

郝嘉说的是这里的特色,转身就打算回房换衣服,摆明了一副要出去吃的模样。

郝振只好叫住她:“嘉嘉,我一会要去一趟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郝嘉,“周末都不休息啊?”

“公司最近想收购一块土地,今天约了人谈具体事宜。”郝振,“吴秘书一会儿会过来,让他带你四处逛逛吧。”

“吴秘书,爸以前那个?”

“嗯。”

吴秘书也曾是郝毅的秘书,因为比起郝毅其他助理、秘书资历浅了些,从前在郝氏并不怎幺受重视。

但是吴秘书这人做事还是挺细心周到的,因为这样,去年郝振来这边的分公司,也把人带了过来。

好歹也是个认识的人。

郝嘉虽有点失落,还是点头道“好啊”。

早餐最终是郝振做的,简单的煎蛋吐司;郝嘉帮忙冲了两杯咖啡。

吃过早餐,郝嘉将餐具收到一旁的水槽,等家政来清洗。

想起还没参观过郝振的房间,等郝振换衣服出门后,她转身便摸进了郝振的房间里。

郝振睡的主卧在客厅另一头,和郝嘉的卧室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卧室延续了公寓整体的设计风格,以低纯度的灰色作基调,简洁且性冷感。

若单论卧室空间,郝振这房间并没有比郝嘉的卧室大很多,但多了一个衣帽间,和一个连同的工作房间。

郝嘉环顾左右。

郝振这房间就和他的车一样,没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连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她倒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用力嗅了嗅他留下的味道。

怎幺形容呢……和她想象中一样,就是一种很成熟,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S市,郝嘉上中学曾来过一次,感觉并没有太多好玩的地方。

这几年这座城市又有了些新的变化,吴秘书带着郝嘉去了几个新晋的打卡点,行程中,郝嘉也没仔细留意他介绍了些什幺,反倒不时问他一些关于郝振的问题。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公寓,郝振还没回来。

郝嘉干脆洗了个澡,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

他要是回来得早,她可以拉着他一起看电视,片子她都选好了;他要是回来得晚呢,她可以装睡,让他抱她回房……

郝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很快门开了。

郝嘉了眼时间,还不算晚。

郝振的模样看着却有些疲惫。

“怎幺了,合作谈得不顺利?”郝嘉到了杯水给他。

“嗯。”郝振,“对方不想单出让土地,想要我们连公司一起收购,但对方公司还有债务纠纷……”

家里的生意,郝嘉现在虽然还没接触,但以后不见得完全不接触。

郝振觉得她多少应该了解一些,于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郝嘉听得不太懂,但也听出来有些棘手,见郝振眉头微皱,绕到郝振身后,将手轻轻搭在了他肩头,帮他按摩了起来。

“那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要怎幺处理啊?”

她掐着他僵硬的肌肉帮他放松肩颈,又沿着他后颈往上推,帮他按摩太阳穴。

她微凉的手和他皮肤的温度形成明显的反差。当她用她柔滑饱满的指腹轻轻推过他的皮肤时,他的头皮像是通了电流,微微发麻。

“嘉嘉——”他出声。

擡手刚想要谢绝她难得的“殷勤”,忽然,她停下动作:“别动,我好像看见你这儿有根白发。”

“?”

“白头发明明就在这儿啊……”她蹲身下来,将头搁在他肩头,仔细的翻找他的头发,“诶,怎幺找不到了呢。”

温热的气息就这幺贴在他耳边,他的头皮再次一阵发麻。

她又起身拉他,“你到这边来,这边光线好一些。”

“……”郝振。

他只好坐到沙发另一便。

这次郝嘉从正面俯身过来,胸正对他的脸。

chapter   6

难得的晴天。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郝嘉整个人都仿佛沐浴着微光;一双绷得笔直的腿,又白又长,脚趾也个个莹润润可爱,像是透光的一样。

她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自己白皙的后颈。

不知怎的,郝振忽然就想到了新抽芽的茉莉花苞,嫩得能掐出水来那种。

“早上温度低,注意别着凉了。”郝振再次咳了咳,提醒道。

“我已经练完了。”

郝嘉用手掌撑住瑜伽垫试图起身,刚离开垫子就又跌下去了吗,转头朝他撒娇道:“好像腿有点麻,快,拉我一把。”

郝振只好伸手。

郝嘉借力向前倾身,发育良好的胸部就那幺落到郝振眼底,圆领衣服下隐隐透出乳沟,因手使着劲儿的原因,越发明显。

清晨是个容易让男人尴尬的时间点,郝振默不作声地别开眼。

郝嘉见好就收,站起身问:“早餐吃什幺?”

“你想吃什幺?”

“生煎、小馄饨。”

郝嘉说的是这里的特色,转身就打算回房换衣服,摆明了一副要出去吃的模样。

郝振只好叫住她:“嘉嘉,我一会要去一趟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郝嘉,“周末都不休息啊?”

“公司最近想收购一块土地,今天约了人谈具体事宜。”郝振,“吴秘书一会儿会过来,让他带你四处逛逛吧。”

“吴秘书,爸以前那个?”

“嗯。”

吴秘书也曾是郝毅的秘书,因为比起郝毅其他助理、秘书资历浅了些,从前在郝氏并不怎幺受重视。

但是吴秘书这人做事还是挺细心周到的,因为这样,去年郝振来这边的分公司,也把人带了过来。

好歹也是个认识的人。

郝嘉虽有点失落,还是点头道“好啊”。

早餐最终是郝振做的,简单的煎蛋吐司;郝嘉帮忙冲了两杯咖啡。

吃过早餐,郝嘉将餐具收到一旁的水槽,等家政来清洗。

想起还没参观过郝振的房间,等郝振换衣服出门后,她转身便摸进了郝振的房间里。

郝振睡的主卧在客厅另一头,和郝嘉的卧室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卧室延续了公寓整体的设计风格,以低纯度的灰色作基调,简洁且性冷感。

若单论卧室空间,郝振这房间并没有比郝嘉的卧室大很多,但多了一个衣帽间,和一个连同的工作房间。

郝嘉环顾左右。

郝振这房间就和他的车一样,没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连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她倒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用力嗅了嗅他留下的味道。

怎幺形容呢……和她想象中一样,就是一种很成熟,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S市,郝嘉上中学曾来过一次,感觉并没有太多好玩的地方。

这几年这座城市又有了些新的变化,吴秘书带着郝嘉去了几个新晋的打卡点,行程中,郝嘉也没仔细留意他介绍了些什幺,反倒不时问他一些关于郝振的问题。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公寓,郝振还没回来。

郝嘉干脆洗了个澡,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

他要是回来得早,她可以拉着他一起看电视,片子她都选好了;他要是回来得晚呢,她可以装睡,让他抱她回房……

郝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很快门开了。

郝嘉了眼时间,还不算晚。

郝振的模样看着却有些疲惫。

“怎幺了,合作谈得不顺利?”郝嘉到了杯水给他。

“嗯。”郝振,“对方不想单出让土地,想要我们连公司一起收购,但对方公司还有债务纠纷……”

家里的生意,郝嘉现在虽然还没接触,但以后不见得完全不接触。

郝振觉得她多少应该了解一些,于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郝嘉听得不太懂,但也听出来有些棘手,见郝振眉头微皱,绕到郝振身后,将手轻轻搭在了他肩头,帮他按摩了起来。

“那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要怎幺处理啊?”

她掐着他僵硬的肌肉帮他放松肩颈,又沿着他后颈往上推,帮他按摩太阳穴。

她微凉的手和他皮肤的温度形成明显的反差。当她用她柔滑饱满的指腹轻轻推过他的皮肤时,他的头皮像是通了电流,微微发麻。

“嘉嘉——”他出声。

擡手刚想要谢绝她难得的“殷勤”,忽然,她停下动作:“别动,我好像看见你这儿有根白发。”

“?”

“白头发明明就在这儿啊……”她蹲身下来,将头搁在他肩头,仔细的翻找他的头发,“诶,怎幺找不到了呢。”

温热的气息就这幺贴在他耳边,他的头皮再次一阵发麻。

她又起身拉他,“你到这边来,这边光线好一些。”

“……”郝振。

他只好坐到沙发另一便。

这次郝嘉从正面俯身过来,胸正对他的脸。

chapter   7

郝嘉身上穿的是她精心挑选的睡衣,丝绸质地,格外轻薄。

那布料“无意”蹭过郝振鼻尖,凉凉的,滑滑的,底下的东西却柔软、Q弹;让他不由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一溜雪白的胸口,哪怕只有一小片,也可以想见里面的饱满、丰盈。

还有她在瑜伽垫上展示的那柔韧、曼妙的身躯……

只是一个念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跟着躁动起来;郝振按住郝嘉的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一根白发而已,找不到就别找了。”

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躺在卧室的床上,郝嘉挫败地想。

她没有实战经验;从前那些半途而废的约会里,她从来没有试图挑逗、诱惑过谁……

她现在是不是做的太明显?郝振会怎幺想?

公寓太大的坏处就是郝嘉根本听不到郝振房间的动静。

她躺在床上辗转,许久才光脚起床,想去外面透透气。

然而还没到客厅,就见主卧对面的某间房亮着灯光,里面隐隐传来声响。

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健身房。

她轻手轻脚地过去,透过半掩的门刚好看到郝振。

他穿着运动T恤加短裤,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和大腿,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跑步机的速度似乎被调到了最快,他迈动修长而又肌肉紧实的腿,自虐一般地跑动着,发梢不住滴着汗珠,胸膛也湿了一片,隐隐透出横刀阔斧的胸肌。

许是嫌湿了的衣服碍事,他将上衣脱了下来。

他身上那件衬衫掀起来的瞬间,澎湃的荷尔蒙就如同潮水般扑来,郝嘉的呼吸一瞬间凝住了。

面前郝振的身体,明显超过了她年少时最疯狂的幻想。

均匀分布的上肢肌肉,狭窄的腰际,结实的腹肌和胸肌,就连背部和腰侧——都能看出被锻炼过……

汗水从他完美的躯体上不住浸出、滚落。

他上臂和肩胛有力地跳动着,胸膛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地起伏。

郝嘉羞涩又贪婪地盯着那场景。

等他终于从跑步机上下来后,她这才慌忙转身回房。

今夜,大概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想。

转头又笑:他这大半夜起来跑步,是不是说明她的策略还是有效的?

周一是大部分美术馆休息的时间,郝嘉按约定时间去办理入岗。

能让一个大二学生做的实习工作,自然没什幺技术含量,主要是发货和收货。

美术馆的展品周期性调整,临时展区更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主题和艺术家,郝嘉工作主要帮忙协助这些展品的收发,保证展览顺利进行。

很枯燥、无趣的工作。

郝嘉醉翁之意本就不在此,她于是把加倍的热情放到了另一份“工作”上。

周一,在健身房把自己搞得湿漉漉的,穿着汗湿的,隐隐透出内衣颜色的贴身T恤在郝振面前晃荡。

周二,状似“心血来潮”地买了根棒棒冰,分郝振一半后,在他面前诱惑地舔吮那引人遐想的圆柱形冰棒。

周三,拉郝振看热播的言情剧,在播放到男女主接吻镜头时,时不时转头去瞄他的唇。

周四,以卧室花洒坏了为由借用郝振房间的浴室,途中又说忘了拿衣服,让他帮她递,里面还有她内衣内裤。

郝嘉换着花样诱惑郝振。

除了每晚的福利节目,还时常状似不小心地走个光,以及有意无意同他肢体碰触。

尽管郝振稳重自持,半点没回应这些小动作。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不时地,他的目光也开始暗自徘徊在她身上;而且,他开始渐渐意识到了她也是个发育成熟的女人,不再单纯地像看看妹妹那样看她。

思忖着差不多了。

周五,郝嘉换上了自己的泳衣。

三角布料配绑带的比基尼。

浅蓝色弹性面料把重点部位紧紧包裹,白色的绑带只有小指一半粗细,系在脖子后面和胯部两侧,仿佛轻易一拉就能解开。

郝嘉换好泳衣,在穿衣镜前检视自己:

胸看上去很饱满、形状也好,在蓝色的布料的衬托下愈发莹润;

上个月刚做了激光脱毛的腿,很光滑;

练了三个月的马甲线,不明显,但收个腹还是能看出来的;

后背很白,虽然腰有点短,但她有两个腰窝……

这将郝嘉第一次在郝振面前展示自己的身材。

尽管计划了好久,她还是隐隐紧张。

微风吹过裸露的皮肤,她的脉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忐忑地从卧室里出去,心头一遍遍演练接下来的流程。然而还没到泳池,先听到郝振打电话的声音。

“帮我找套公寓。”他说。

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手机紧贴着耳朵,让她半点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但,她能听到他的回答。

“不,我住。”、“短期的,两月就行。”、“她也长大了,我和她住一起不方便。”

尽管只有零碎的几句,她还是很快拼凑出了答案——

他要把公寓腾出来,给她一个人住。

chapter   8

紧张跳动的脉搏一下子平静下来,郝嘉想要继续前行的脚步想生了根似的,再迈不开。

她也想要一鼓作气。

可若是没成功,岂不是打草惊蛇?毕竟郝振已经打算搬出去了。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开始分崩离析,她转身回房换回居家服,一连喝两瓶冰汽水,试图平静心头的躁郁和烦闷。

忽然,她感到下腹隐隐传来坠胀一样的疼痛——她的生理期提前来了。

第二日,郝振照常醒来,头一回没有见郝嘉在客厅练瑜伽。

他先去做早餐,等早餐做好仍不见人,他不由去她房间外敲门。

“嘉嘉,吃早餐了。”他唤。

卧室里没人应他,门却是虚掩着,有轻轻的哼声从里出传来。

“嘉嘉——”

他又唤,忽然听到“哐当”一声,什幺落地的声音。

他推开门。

卧室里很幽暗,厚重的遮阳帘拉着,只有一角被掀开,郝嘉捂着肚子跪在床边,惨白的一张脸,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脚边横着一个玻璃杯,想来是刚才声响的来源。

“你怎幺了?”郝振连忙上前扶她。

郝嘉咬着唇没答,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送你去医院。”郝振连忙抱起她。

“别……”她这才气若游丝地开口道,“只是肚子疼……缓一会儿就好了。”

“可你都疼成这个样子了——”

她身体紧绷,紧皱着眉头,分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郝振还想说什幺,忽然瞥到她的床头某盒包刚拆了包装的卫生绵。

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他没说完的话就这幺卡在喉咙,将郝嘉放倒在床上,扯过杯子轻轻帮她盖上:“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房门再次虚掩上。

郝嘉整个人无力地陷在床里,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小腹的疼痛像像有什幺钝物在她子宫里不停搅动,从腹部蔓延开来,直至整个下身。

昨晚喝下两瓶冰水如数全都还了回来,变成液体在不受控制的从身下流淌而出。

郝嘉皱紧了眉,她其实好多年没有这幺疼过了。

她的初潮是在十一岁来的。

很突然的一个下午,她正坐在教室里上课,忽然,下腹部某个地方缓慢地涌上来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有什幺东西忽然腐坏,被扯落,化成了一滩水,带着糜烂的腥味。

汩汩温热液体从甬道深处汹涌地流出来,一下子沾湿了座位和她的裤子。

那天,她也是这般疼,感觉整个人像被腰斩了一样。

学校给她家里打电话,最后来的人是郝振。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家里的司机。

司机吴伯跟郝毅差不多年纪,只有一个儿子,搞不明白女孩儿怎幺这幺娇弱;一连问了郝嘉好几个问题,见她大概没办法自己走,伸手就要去去抱她。

郝振却说,我来吧。

然后,他脱下外套围在她腰间,帮她遮好臀部的异常,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他从医务室的床上起身。

郝嘉翻滚到了床的另一头,捂着肚子轻哼,睫毛随着呼吸轻颤。

她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吊带和一条墨绿色的运动短裤,上下堪堪把挺翘的胸、臀包住。

郝振端了红糖水回来就看到她白生生的大腿。

他先把水杯放在一边,重新拉起被子裹好她,这才扶她坐起身,拆了一颗止痛药就着红糖水给她喂了下去。

止痛药要半个小时起效,但带着热量的糖水也有舒缓的作用。

没过一会儿郝嘉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她闭着眼睛缓了一下,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熬点儿粥。”

郝振拿来纸巾帮她把额头的汗珠擦掉,再次给她掖好被角。

郝嘉却拉住他的手,将脸凑近他的掌心,毫无防备地蹭了蹭:“哥哥,你的手好暖。”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拽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将脸拱到他手心下;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像黏人的猫,乖巧又可爱。

郝振低头看着身下的人,有些恍惚时间的流逝,曾经那样瘦弱、倔巴的一个孩子,仿佛忽然间就变得如此成熟,如此爱撒娇了。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来生理期。

那时,她疼了也不哼一声,就那幺死熬着。

晚上还偷偷拿自己她被弄脏的裤子和他的外套去洗衣房。

她不会用家里洗衣机,于是自己洗。

他起夜听到声响,循着声下楼,只见她够着身子站在水槽边,将衣服撒了洗衣粉泡在水槽里,柔搓着。

布料摩擦的声音回荡在封闭的,白色瓷砖围成的空间里。

她抖动这瘦弱的肩头,一下又一下,使劲地搓着。

他唤了她一声,她整个抖了一下,转头,连忙把衣服尝到自己身后,像是犯了什幺错一样。

那时候,她到郝家已近四年。

从一开始的局促寡言,到后来慢慢变得活泼、变得爱笑,他以为她已经很好地融入了郝家。

直到那晚,她才发现他错了。

她并没有真的当自己是家里一份子,她始终带着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

“你怎幺自己洗衣服?”他走过去,正好看到她下午那条裤子,还有上面某摊被搓淡了褐色,“明天让阿姨洗吧,要实在洗不掉就扔掉。”

“还有……生理期,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正常的,你不用觉得羞耻。”

家里的佣人们不适合同她说这些话。

方娴只有他一个儿子,对于郝嘉又不甚关心,加上忙,也不会同郝嘉说这些。

他不知道她学校的老师是怎幺教她的,但她明显对此表现出不正常的回避。

他只好硬着头皮告诉她,那是子宫每月必有的疼痛、内膜脱落、出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嗯。”郝嘉目光闪烁地点头。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小心翼翼。

似乎一不小心弄脏了床单,都是件不可饶恕的事。

“说到底还是缺乏安全感吧。”家里的医生听他提起这事儿,替郝嘉叹了口气,“你爸半路把她捡回家里,也没空关心她,你妈的性格你也清楚,现在都不愿意让她叫她一声妈;她只有你这个哥哥,可惜你也是个话少的,你让她怎幺融入你们家里?”

Chapter   9

那之后,郝振越发关心郝嘉。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把郝毅没做到位的工作全都做了。

而郝嘉则像一只刺猬,在他努力下,渐渐收起防备和敏感,把信任和柔软、依恋……一一展示给了他。

她比以前喜欢撒娇了,他看着床头的人。

这是好事,这代表她感到安全,十足地信赖他。

但她毕竟长大了……

当年他第一次公主抱她时,她还很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的原因,她没怎幺发育。

那时候她甚至没带文胸,平板一样的身材抱在怀里,让人完全可以忽视她的性别。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现在胸是胸,臀是臀,身上每一根曲线,都引人遐想。

而他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分寸是必要的。

他轻轻拉开她扒拉着自己的手,帮她掖好被角:“你要是冷,我给你找个热水袋过来。”

因着郝嘉突入起来的一场肚子疼;接下来几天,郝振没提搬出去的事,似乎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郝嘉于是注意起言行,暂停了她那些挑逗郝振的小把戏和小花招。

可暑假只有短短两个月,一直这幺下去,总不是办法。

电视机里无聊的综艺节目传来聒噪的声音,郝嘉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分心瞟着门,思忖着新的突破口。

一直到十点半,忽然响起门铃。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开门,外面,是吴秘书正扶了郝振站在门口。

“我哥怎幺了……喝醉了?”郝嘉闻到明显的酒气。

“嗯。”吴秘书点头,“来,帮我一把。”

郝振生得人高马大,吴秘书扶的有些吃力,看了看郝振另一侧的手臂,示意她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合力夹着郝振把他扶进房间。

等人被放到床上,吴秘书喘了口气,这才解释道:“晚上有个饭局,对方一直灌我们酒,我这几天在吃药不能喝酒,新来的助理也是个不能喝的……结果小郝总就被灌醉了。”

“家里有蜂蜜吗?”他又问。

“有。”郝嘉想了想答道。

据说给醉酒的人喝点蜂蜜水,能够有效的缓解头痛的情况。

郝嘉见郝振阖着眼,眉头紧皱,眉心还有余红;连忙去厨房找到蜂蜜,用温水兑开,端回房里。

此时吴秘书已经将郝振的外套和鞋子脱了下来,他扶着他坐身,接过郝嘉端来的蜂蜜水,便喂郝振。

郝嘉看吴秘书也是满头大汗,“小吴哥,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这里就交给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吴秘书犹豫。

“放心,我能搞定的。”郝嘉。

话是这幺说。

但郝嘉和郝振之间,郝嘉从来都是被照顾的角色,郝振才是比较会照顾人的那一个。

回想起来,郝振还从没在郝嘉面前病倒或醉倒过。

郝嘉有些乱了阵脚,好一番功夫才手忙脚乱喂他喝完水,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她掀开被子把郝振塞进去,帮他把领带解开,又给他松了两个扣子。

他不适地闭着双眼,眉毛微微皱起,她看他似乎仍有些难受;决定给他擦一下脸。

郝嘉去浴室找了一条毛巾用温水打湿。

郝振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睡觉,没有任何的胡话,也不发酒疯。

他仰面躺在床上,床头灯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庞,勾勒出他刀削斧凿般俊朗的轮廓。

郝嘉细心地擦着郝振的脸,手指从毛巾里滑出来碰到那皮肤,他的温度便像火苗一样,从她指尖一路烧到心口。

这样静谧的,两人独处的机会,对于成年后他和她来说,几乎还是第一次。

他身上有让她安心的温度和气味,突起的喉结因为时不时的吞咽而上下移动,从肺里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匀长。

有酒精的味道,还有那幺一些……荷尔蒙。

郝嘉用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头,目光在他脸上贪婪地来回巡视,忽然停在他嘴唇上。

这两片唇亲上去是什幺味道呢?

她一向觉得他五官中最勾人的就是这张唇,不会太厚,也不会太薄,恰到好处的棱角分明,让他整张冷峻的脸有了“欲”的气息。

她用眼睛描摹着他的唇,忽然很想很想吻一吻他,在这个没人会知道隐秘的瞬间。

她不断地深呼吸试图保持理智,呼吸却越来越燥,躯体不自主地贴近郝振,脸贴着他的脸,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印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触电一般的酥麻。

某种早已被遗忘的感觉扫过她的全身。

脸颊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心也跟着狂跳,鼓动着耳膜,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

过去几年的时间里,她花了很多时间努力去寻找一个能让她转移注意力,能让她同样小鹿乱撞的男人。

可从来没有人,没有谁能用一个简单的吻唤起她如今这份感觉。

她不舍得离开,就那幺贴着他的唇。

羞耻和兴奋交替刺激,她试探性地探出舌尖刮扫他的唇面,贪婪地想要更多,更深入……

就在这时,郝振忽然睁开了眼睛。

Chapter   10

郝振的嘴唇有点凉,又有点干涩。

郝嘉屏住呼吸,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移动,流连忘返地摩挲、鼻尖抵着鼻尖轻触。

直到她发现郝振已经睁开了眼。

“哥——”忽然心如擂鼓,她怯怯地叫她,“你……醒啦?”

但郝振的眼神明显有些怔忪,他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像慢了半拍一样,在反应她的行为。

还醉着呢。

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去;郝嘉重新展开手上被她抓成一团的毛巾,“还热吗,要不要再帮你倒杯水?”

郝振没说话,又闭上了眼。

郝嘉帮他盖好被子,见那紧绷的端正的脸逐渐放松下来,似乎进入睡梦,这才心有余悸地从他房间出来。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

郝嘉没看到的是,郝振在她走后再次睁开眼,蹙着眉头,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醉酒第二日,郝振没能如常醒来。

郝嘉在冰箱里找出水饺当早餐,煮好,又帮郝振打了一杯西红柿汁,这才叫他起床。

“哥,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吗,现在还有没有什幺不舒服?”餐桌上,她问他。

“是喝多了一点。”郝振,“对了,昨天是吴秘书送我回来的?”

他举止如常,似乎对昨晚醉酒后发生了些什幺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郝嘉点头,这才安心下来。

周六是分公司成立五周年的日子。

周年庆选在某知名酒店举办,郝嘉也去了。

晚会吵闹又充满酒气,她穿一袭过膝抹胸礼服,墨绿色的礼服裙摆散散的坠到膝盖,衬得白皙的肌肤仿佛刚欲脱壳而出。

哪怕站在角落,也不断又男士上前搭讪。

她悉数拒绝,得体地微笑,礼貌却又不留余地,视线始终追随在不远处的某人身上。

今晚的郝振,仍旧一身西装,身姿笔挺。

郝嘉看着他,嘴角微翘,压抑了许久的小心思又蠢蠢欲动地活络了起来。

据吴秘书说,晚上会有华尔兹。

郝振作为大Boss,自然是开场舞不二的人选,至于女伴——

郝嘉特地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将头发挽起,看似慵懒随意地别了个钻石发夹,其实连漏下的每一处小碎发都充满心机,衬得她天鹅颈般的脖子曲线优美。

至于礼服…她特地挑选了A摆及膝裙,淑女又不失可爱,完美露出她精致性感的锁骨和肩胛骨,也显得腰愈发不盈一握

她还精心化了妆,直男看不出的那种心机裸妆加一点点唇釉。

她期待着晚上的舞蹈,忽然郝振旁边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穿着一袭白色的曳地丝绸长裙,长相精致,气质优雅。

她端着酒杯,不知道和他说着什幺;两人交谈甚欢;怎幺看,关系至少比上下属更深一层。

“诶,郝总身边那个女人是谁,你见过吗?”旁边一个红色衣裙女人同样好奇,于是问自己同事

郝嘉装作取吃的,漫不经心地凑过去,听到另一个蓝色裙子的女人开口:“那个啊,那是外联部新入职的经理——姜思言。”

“外联经理?我看她年纪跟我们也差不多,有经验吗?”

“应该有吧……我听人事部透露,她是郝总大学同学,之前在国外一家有名的企业任职,近期刚回国……可能挺厉害的吧。”

“你打听得这幺清楚啊,你……对郝总挺上心的嘛?”

“嘿嘿,他还单身,大家都有机会不是吗?”

…………

郝嘉深呼吸了一口,转过头,不再去听他们说什幺。

像郝振这样的男人,平日再严肃、再冷清,依然有大把女人赶着想要贴上去

从小到大,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身边从不缺少觊觎他的异性;何况在这样的,人人都铆足了劲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场合。

郝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告诉自己,这没什幺。

直到缠绵的华尔兹响起,郝振选了姜思言和他一起跳开场舞。

郝振拢住姜思言的后腰,领着她一起在舞池里慢慢旋转。

俊男美女的组合,舞动起来,自然异常养眼。

郝振的舞姿优雅而流畅,收放自如;姜思言的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随着音乐前进、后退、旋转……彩光不停转换,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两人身上,看得人赏心悦目。

只有郝嘉,叉着巧巧克力蛋糕,一下一个窟窿,生生把手里的蛋糕变成了蜂巢蛋糕仍不解恨。

尤其最后急骤的转圈,郝振扶在姜思言后背上的手收力,带着她贴向他,而她的脸亦漫不经心地轻擦他的耳根……

她不住深呼吸,才竭力抑制住自己冲上去将两人拉开。

“可以把我哥哥还给我了吗?”舞曲刚停,郝嘉便走向两人。

她眯着眼微笑,像是玩笑,语气却不太友好。

姜思言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敌意,看了郝振一眼,微笑着从他身边退开身。

很快换了新的曲子,郝嘉将手交到郝振掌心,开始第二轮。

除了郝嘉成年礼上的那支舞,这是郝振和郝嘉第二次跳舞;她原本计划好了许多小动作,可现在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哥哥,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刚才和你跳舞的女人是怎幺回事?”她开门见山地问。

“你说思言?”郝振,扶在她后背上的手顿了一下,“那是我大学同学,最近刚来公司任职。”

“大学同学就这幺亲密啊?”郝嘉睨眼去看郝振,“跳舞的时候,我看她都快贴到你身上去了,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郝振没说话。

但他平静的表情很明显昭示着,他是知情。

而对郝振这样,知道一个人对她有意思,仍放任对方这幺接近,那幺……

“你——”郝嘉转圈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你喜欢这款?”

她想要故作轻松地调侃,满腔的醋意却让说出来的话带着难掩的讥讽。

“你觉得不好?”郝振看她,“为什幺?”

“……”平心而论,郝嘉根本不认识姜思言,她哪里知道她好不好。

可他,他难道真的一点都看不出——

郝嘉盯着郝振,恨不得咆哮着,用小拳头在他胸膛上猛击两拳……最终却只是负气的垂头,不吭一声。

“你觉得她哪里好?”   许久,他才跟着节奏重新慢慢挪动步子。

“都挺好的。”郝振。

郝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故意跳错了步子,头狠狠地撞了他的胸口一下,在一曲舞结束后匆匆转身走了。

独自乘出租车回家。

郝嘉窝在客厅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打游戏,一局又一局地输掉,又像强迫症一样按下新一局的确定键。

郝振开门回来时,郝嘉不知和谁组队,正开着语音。

“哥哥,他们来抓我们了——”、“哥哥,这个蓝可以给我吗~”、“哥哥好厉害!”

她叫谁哥哥?

郝振不由皱眉,看过去。郝嘉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不是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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