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蕴走进殿门,一股浓烈的淫乱气息扑面而来,殿中充斥着男女的喘息吟叫,数十对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忘情地在这座褚太后停灵的宫殿中纠缠交合。

这些人原本都是夏侯昱后宫中的男宠和美人。

褚蕴堪堪避开这些被灌了大量五石散后心智迷乱的男女,走上前,擡眼正视坐在上首的男人。

男人阖着眼,面庞清俊出尘,眉心一点红痣,身着素白僧袍,项间挂着一串乌木佛珠,俨然是一位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

他全然不受四周环境的影响,仿若依旧身在寂寥清净的寺庙之中。

褚蕴唤道,“陛下。”

夏侯殷倏地睁开眼,一对如古井般沉静的黑眸看向褚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派温和的笑意,嗓音却低沉阴凉,“表姐终于来了。”

褚蕴眉毛一抖,心道,我算你哪门子表姐。

她作出镇定的神色,问,“陛下叫臣妇来所为何事?”

夏侯殷站了起来,他身材很高,只是稍显清瘦,僧袍在他身上显得愈发宽大,有风从殿门口穿进,他的衣袍扬起,看起来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

在各式淫乱的声音下,夏侯殷低沉的嗓音显得极为慢条斯理,“太后正值盛年的时候就开始守寡,到如今已有十几年了,一定寂寞难耐得不得了,这样的欢喜禅法事才能慰藉她在天之灵,表姐你说是不是?”

褚蕴腹诽,夏侯家果然多疯子。

夏侯殷三岁到十七岁整整十五年间一直在寺庙苦修,而迫使他出家的罪魁祸首就是褚蕴的姑姑褚太后。

夏侯殷的母亲曾经专宠于老皇帝夏侯觉,当年的褚皇后自然十分嫉恨。

只可惜夏侯殷的母亲生下他就血崩而死了,起初夏侯觉还爱护这个爱妃生的儿子,后来年纪渐长,一心只求长生术,每天炼丹药、吃丹药,既不管政事,也不管家事。

褚皇后几次三番想要杀了夏侯殷,但是莫名其妙都没有得手,再加上夏侯殷生来眉心有一颗朱砂痣,仿若菩萨宝相,褚皇后信佛,不敢再动手,只说这个孩子天生与佛有缘,将他送去了苦净寺出家。

夏侯觉死后,褚皇后之子夏侯昱即位,夏侯昱沉溺于男色,纵情声色,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去年冬天病死了。

夏侯昱的后妃倒是留下了孩子,只是群臣不敢确定那几个孩子到底是夏侯昱生的,还是他男宠的种,毕竟这位皇帝经常指使他的男宠与后宫美人一起肆意游戏。

于是,他们只好迎他唯一的弟弟夏侯殷回宫即位。

世家贵族初初见到夏侯殷的时候,纷纷感慨这是明君之相,大祁有救了,不过只三四天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夏侯殷虽然张着一张超脱凡尘又慈悲为怀的脸,骨子里却是夏侯皇族一脉相承的疯癫,甚至荒淫暴戾更甚于其父兄。

夏侯殷杀的第一批人就是夏侯昱留下的男宠。他随口点了十几人,要他们聚合在夏侯昱曾经的寝殿里,指使他们互相奸淫而死。

那些男人死后被悬挂在梁上,夏侯殷居然还在尸体林立的殿中念了一段往生咒,超度他们的亡魂。

后来他又杀了夏侯昱身边的宠臣阉人,将其全部处以腰斩之刑。

夏侯殷信誓坦坦地说,这些宫闱内部的男宠阉人教唆先帝淫乱成性,这才致使先帝英年早逝,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可他慈悲心肠,不忍杀生,这才只治他们个人的罪。

夏侯殷杀的毕竟都是内闱的人,只要他不发疯诛杀大臣,群臣也不会多言。更何况现今世家弄权,皇帝的权力也只能发挥在内闱了。

褚蕴瞥了一眼殿中姑姑的灵柩,没有说话。

见褚蕴不作声,夏侯殷自顾自继续说道,“听说表姐也常常独守空房,想必对太后的遭遇感同身受吧?”

褚蕴神色一僵,脸上浮现出尴尬,“臣妇不懂。”

他喊了一个名字,“赵介。”

一个紫衣男子从后室蹒跚而出。

褚蕴呼吸一滞,指尖深深嵌进掌心。

一见到这个人,她就想起了那年冬日冰冷刺骨的池水,阿谷僵白的脸和逐渐消逝的体温。

如今这个男人早就没了之前的不可一世,瑟瑟缩缩的像只紫皮老鼠。

“表姐可认得他?”

“自然,赵君是先帝最宠爱的人。”褚蕴将手中的匕首攥得更紧。

“既然是最宠爱的,想必颇有一番手段吧?”夏侯殷循循善诱,他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好似一个玉石雕就的佛像,带着冷冰冰的慈悲,“表姐不想试试吗?”

褚蕴心绪澎湃起来,但面上依旧镇定,“赵君的手段是为男人所用的。”

夏侯殷轻笑两声,问道,“赵介,你只会伺候男人吗?”

“我……”赵介犹犹豫豫。

夏侯殷又说,“那就给我们看看,你可是只为男人所用。赵介,脱衣服。”

赵介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开始脱衣服了。

褚蕴定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声,直到她看见赵介赤裸了身子立在她面前,她才恢复神智,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赵介没有伺候过女人,他弓着身子,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

褚蕴强使自己镇定下来,颇有些和颜悦色地问道,“赵君可还记得我?”

赵介那双眼妖娆不再,只剩下战战兢兢,“我自然,自然是记得夫人的。”

“还记得我啊,我从很久以前就想问赵君一个问题,”褚蕴一步步走近赵介,只觉得自己血液沸腾起来,“赵君侍奉先帝的时候,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呀?”

赵介当然没想到褚蕴居然是问这个问题,支支吾吾不好回答,“是……是……”

夏侯殷沉声道,“赵介,好好回答。”

赵介身子一抖,他立时答道,“下……啊一一”

褚蕴握住手中滴血的匕首,看着滚在地上捂住前裆惨叫的赵介,说道,“既然是下面的,那这根东西留着也没用,反正也不会对女人起反应的。”

夏侯殷的笑声起先很低,后来爆发成一串大笑,吓得殿中沉浸于欲望中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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